在各大行業巨頭紛紛跨界“造車”的熱潮之下，五糧液跨界造車的往事似乎已經被業界遺忘。3年之前，五糧液出資近25億元拿下凱翼汽車51%的股份，并宣布豪擲37億元投資造車智慧工廠。然而，重金砸下的項目，從市場表現來看，并未受到消費者認可。

“我們賣的是吉利，不是凱翼。這是兩家汽車公司、兩個品牌。”

“凱翼很長一段時間沒人買了，考慮炫界的話，可以看看瑞虎5X，兩款車基本一樣。”

15日，我們在凱翼汽車官網找到分別位于長三角和京津冀的兩家經銷商，詢問是否可以購買凱翼X3，對方做出如上回復。

凱翼汽車與寶能汽車師出同門，皆來自曾經的自主品牌車企老大奇瑞汽車。在多元化品牌策略的拖累下，奇瑞逐一度落入連年虧損的窠臼。2017年，奇瑞作價65億脫手巨虧80億的觀致汽車。次年，背靠五糧液的宜賓資本以24.94億元接手凱翼汽車51%股權，在跨界造車風氣漸盛的當時，拉開一段“喝酒”與“開車”的故事序幕，然而，現實卻并未如預想那樣美好。

謀劃十余載，月銷六百臺

不同于董明珠和雷軍，五糧液造車可謂圖謀許久。2003年，原為五糧液生產配套模具的全資子公司“普什”開始為長安汽車和日本某車企生產汽車模具，兩年后，普什在重慶再投資3億元生產汽車機械模具及發動機零部件。

作為五糧液集團進軍汽車市場的重要棋子，普什集團并未不滿足于充當模具供應商。先是在2006年投資汽車發動機，購入華晨旗下新華內燃機集團46.5%的股份，又在2009年與華晨合資成立華晨綿陽，獲得整車生產資質。

好景不長，2011年，新董事長唐橋接棒王國春后，將虧損多年的新華內燃掛牌轉讓，五糧液自此告別汽車發動機，造車業務也暫時告一段落。但新人新政，2017年李曙光走馬上任五糧液集團董事長后，五糧液宣布斥資24.94億購買奇瑞旗下凱翼汽車51%的股份，并豪擲37億打造凱翼宜賓智慧工廠。

被五糧液收入囊中的凱翼，從誕生起就一直未能打開市場。2014年成立初期，奇瑞把凱翼包裝為互聯網思維下的“眾包造車”，一度引發極大關注。但2015年實際銷量僅2.4萬輛，2016年3.7萬輛，2017年4.1萬輛，與預期相去甚遠。

白酒龍頭企業的加持下，凱翼年銷量不升反降，2018年跌至2.4萬輛，2019年2.7萬輛。2020年中旬，凱翼發布五糧液入主后的首款新車炫界，該車與奇瑞瑞虎5X極其相似。有測評直接指出，炫界與瑞虎5X的車身比例、腰線、前后懸長度等幾乎完全相同，動力系統、車內配置也十分接近。

迎來新車型的凱翼，2020年總銷量為3.3萬輛，同比增加5000輛。其中炫界銷量21779輛，其它幾款車型均有所下滑。步入2021年，炫界月銷量已于1月降至1060輛，2月再度降至634輛。

盡管首款車月銷量已淪落至百輛級，凱翼仍在謀劃新產品。不久前，凱翼軒度申報圖被曝光，資料顯示，軒度將搭載一臺1498ml排量的發動機，最大功率為115kW，有業內人士向AI財經社指出，考慮到凱翼汽車現有的車型配置和參數表現，這款發動機預計就是凱翼X3的1.5T。

“若情況屬實，新品恐難以在產品力上實現突破”，該人士指出，“凱翼除了有低端的價格優勢以外，品牌、設計、研發、營銷等方面沒有太大改善。”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作為與茅臺同坐滬深兩市的A股酒企，五糧液曾冠絕一時，實屬酒中翹楚。2001年，其營收就高達47.42億元，幾乎是同時期茅臺的三倍（茅臺：16.18億元）。彼時，盡管白酒雙雄在名氣上各領風騷，但業績上五糧液明顯更勝一籌。

冠軍戰袍加身的那幾年，五糧液日漸“膨脹”，幾乎將資本觸角伸向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寸。除了上述提到的汽車，五糧液還投資過數控機床、房地產、酒店、塑膠、醫藥、進出口、環保、日化、造紙、芯片······ 但事與愿違，幾十個全資或控股子公司中，創收的寥寥無幾。

除了尷尬收場的多元化業務，貼牌酒也消耗了五糧液的品牌價值。2006年，有機構曾統計，五糧液擁有百余個酒品牌，價格主要集中在30-80元之間，八成品牌的營業額僅占五糧液酒廠營業總額的十分之一。

從主營業務中分神的五糧液，營收終于在2008年被茅臺初次反超。此后的四年間，五糧液雖力挽狂瀾重回“營收第一”寶座，但凈資產收益率已大幅落后。數據顯示，2010年五糧液凈資產收益率16.996%，茅臺則為39.677%。2012年，貴州茅臺營收僅次于五糧液幾個億，但在凈利潤上多出后者30多個億。

2013年，白酒行業迎來拐點，包括五糧液和水井坊在內的多家高端酒企業績均遭遇重挫，唯獨茅臺逆勢而上。2012年-2014年，五糧液營收分別為272.01億元、247.19億元、210.11億元，歸母凈利潤分別為99.35億元、79.73億元、58.35億元；水井坊營業收入分別為16.36億元、4.86億元、3.65億元，歸母凈利潤3.38億元、-1.54億元、-4.18億元。貴州茅臺營業收入分別為264.55億元、309.22億元、315.74億元，歸母凈利潤分別為133.08億元、151.37億元、153.50億元。

圖片來源：AI財經社

一位愛好白酒的業內人士告訴我們，行業調整帶來的洗牌是表因，茅臺逆勢增長的內因是產品的稀缺性和建立在稀缺價值基礎上的金融屬性，“高端定位下，市場價和出廠價形成的價格差，保護了茅臺的盈利能力。”

敗下陣來的五糧液，開始仿效茅臺的高端步伐。2019年上市第八代五糧液，并推出戰略性產品“超高端501”，除了每年限量發售501瓶，五糧液還在廣告中自詡為“王冠上的明珠”。但這并未扭轉五糧液的整體業績，財報顯示，2019年五糧液全年營收501.18億元，完成500億元營收目標，但銷量16.51萬噸，同比減少13.67%，庫存量1.58萬噸，同比增加22.06%。這意味著，想要復制茅臺高端之路的五糧液，落入了騎虎難下的境地。

2020年白酒行業在資本市場集體爆發，貴州茅臺一度超過3萬億元，目前仍以2.5萬億元左右市值穩坐第一，五糧液雖貴為亞軍，但市值僅為1.1萬億元，不及茅臺一半。昔日龍頭野心再來，卻江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