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明珠：一個人的格力

格力電器執行總裁黃輝的離開，讓外界猜測紛紜。在此之前，外界一直認為黃輝是董明珠的接班人。繼原副總裁望靖東離職后，僅半年時間，格力電器再失一位元老級人物。效力近30年的股肱之臣離開，這對格力電器意味著什么？昔日的“鐵三角”最終分崩離析，不知67歲仍鏗鏘奮斗的董明珠會不會在閑暇之余獨自一人感慨往昔？這究竟是高管自身的問題還是資本介入后被迫引發的局面，我們不得而知。本文試圖從女性管理的角度剖析董明珠掌權格力電器后的管理成效。

01

“元老”黃輝離去，接班人成謎

外界一度認為望靖東離開后，黃輝會是董明珠接班人的最佳人選。然而，2021年2月21日格力電器的一紙公告宣告了黃輝的離開。同時也引發了關于格力電器接班人和內部管理的大討論。董明珠今年已經67歲。雖然上市公司沒有規定董事會的退休年齡，但多年前就揚言想退休的董明珠至今未公布合適的接班人選。董明珠之后，誰來接班格力電器成了一個猜不透的謎題。格力電器的接力發展到底會走向何方，引發不少投資人擔憂。

據公告顯示，黃輝因個人原因辭職，并且辭職后將不再擔任公司任何職務。雖然公告一再表示黃輝辭職不會影響公司董事會、公司相關工作的正常開展。但這一消息還是像插上翅膀一樣在資本圈引起不小的輿論。

辭職之前，黃輝被公認為是格力電器的“二號人物”。這個技術出身的高管是格力創始人、前任董事長朱江洪一手提拔的。

1992年，在董明珠進入格力電器兩年后，黃輝也成為其中一員。黃輝畢業于湖南工程學院，后又獲得中南工業大學機械工程系碩士學位。在入職格力電器之前曾在湖南湘潭閥門廠擔任過技術員、副廠長等職務。進入格力電器后，黃輝歷任業務部長、總裁助理等職務。在朱江洪時期，黃輝先后出任了格力電器副總裁、常務副總裁、總工程師等職務。2012年5月，朱江洪退休，董明珠接任，黃輝進入格力電器的董事會，擔任格力電器董事，兼任珠海格力大金機電設備有限公司董事長、中國制冷學會副理事長等。

“朱董配”打天下時，兩人大殺四方。朱江洪坐鎮質量管理和技術開發，董明珠長于市場管理和營銷。格力電器一路高歌猛進，在國內競爭激烈的家電市場穩居前列。

朱江洪退休后，黃輝似乎填補了朱江洪技術角色的定位。對格力來說，黃輝所發揮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沒人能想到這個元老級的人物會毫無征兆地突然離開。

截至離職前夕，黃輝已經在格力電器兢兢業業地干了近29年。他的離開不僅意味著格力電器技術方面少了一位元老坐鎮，亟需新的血液填充，也意味著核心管理層流失給公司帶來的負面影響加劇。

從黃輝離開到接班人是誰的謎題，再到投資人對格力電器內部管理問題的猜想，甚至是發出高瓴資本介入后為入局董事會鋪路的疑問，種種猜測宛如萬花筒一般，內外部利益相關者不得不重新審視當下的格力電器。即便如此，黃輝本人仍舊對外不置一詞。

02

鐵三角解體，董明珠的孤獨掌權路

董明珠、黃輝與望靖東三人被外界稱為格力電器“鐵三角”。董明珠負責營銷，黃輝擔當技術，望靖東管理財務。三人的合作讓格力電器在市場上縱橫馳騁數年。

“鐵三角”的瓦解始于2020年8月。彼時，格力電器突然宣布望靖東辭職。隨后，海立股份內幕交易案曝光，望靖東牽涉其中。直至如今黃輝離開，昔日的“鐵三角”只剩下一顆孤獨的“明珠”。

據《時代周報》報道，2017年8月，經董明珠提名，董事會同意設立執行總裁職務，由黃輝擔任。而在此之前格力電器內部并沒有這個崗位。有知情人士透露，所謂執行總裁的職位不過是個虛職，并沒有多少實權。從這里我們似乎能窺到格力電器核心權利動蕩的一角。從這里我們也能發現，核心管理層的變化與董明珠的內部管理方式存在一定的關系。

2012年，董明珠從朱江洪的手里接棒后，已經執掌格力電器9年。外界提起她，無一例外的想起“商界鐵娘子””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等詞語。

而這樣的董明珠確實帶領格力電器走過一個又一個坎坷，走上一個又一個高峰時刻。2001年，格力電器內部腐敗嚴重，董明珠臨危受命，對中高層管理人員大換血，使格力電器內部管理更加規范化。2004年，“格美大戰”一觸即發，制造商和零售商的 “定價權”問題成為焦點 。正是董明珠的前瞻性和國美電器剛到底的強勢作風使格力電器避免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董明珠全面掌舵格力電器后，兩年內格力電器成為國內首家凈利潤超過100億元企業。此后逐步進入千億級企業陣營。

但是老馬也有失蹄。伴隨著董明珠的接任，格力電器隨之而來還有多元化擴張。造汽車、造手機，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格力手機反應平平，入股珠海銀隆的想法也遭到股東反對。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持以個人名義入股，最后徒留一地雞毛。格力電器和老競爭對手美的集團的市值差距也在逐漸拉開。截至目前，美的集團的總市值已經達到6661.2億元，格力電器只有3443.4億元。

據“棱鏡”報道，多位接近董明珠的人士表示，“她如果做了決定，很難聽進其他人的意見。”

獨斷霸道是外界貼給她的常用標簽。魯豫《大咖一日行》的節目采訪過程中，董明珠脾氣火爆，多次對工作人員發火。魯豫提到切身感受用“有種軍事化管理的感覺“來概括。但同時也彰顯了董明珠鮮明的性格色彩。董明珠人生最重要的一個信條就是“敢于去面對，敢于思考，敢于說真話”、“沒有人恨你，不是完人”。在她看來，只要堅持自己該做的事，無論被別人怎么議論，都是無所謂的。

節目中，董明珠提到一次人事變動，或許能更加直觀的展現她的管理方式。她提及在一次免職一位“老總”時，受到董事長、市長多位“不是一般人”的勸告，但她依舊很堅決。在董明珠的原則里，把道理講清楚，只要認為對的就要堅持到底。

當然董明珠這種剛強的性格也導致她的人際關系“愛恨分明”。她硬剛黃光裕，怒懟張近東，打賭雷軍。魯豫說她（董明珠）看起來特別需要朋友。董明珠說，“職務越高越沒有朋友。”

對外，董明珠言行豪放，高調強勢。對內，董明珠脾氣火爆，敢說敢作。正是這種鮮明的性格，讓董明珠的霸道女總裁之路多了許多爭議，讓格力電器內部管理高效的同時也不免打上“獨斷”的標記。

董明珠曾表示，“某種程度上的文化就是一把手的文化。當有一天蓋棺定論的時候，（能夠）無怨無悔。”

03

剛柔并濟，新時代的女性管理崛起

有人說，“時代不同了，雷厲風行的姿態已經不再適應駕馭員工。權利女性黃金時代的來臨正是因為這是一個需要柔性管理和人際溝通的時代。管理者具備服務精神才能發揮90后員工的積極性。”

過去，商業還是男性的天下，一個女性想要獲得更多的話語權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價，或者是單身或者是家庭生活的缺失。即使剛強如董明珠，也坦言對工作傾注更多精力，失去了對父母、對子女這部分。

德國Voith造紙公司唯一的女性總裁劉明明曾說，“很多人覺得無法接受我，無法理解我，這我并不意外。因為有時高層在做決定時，等到其他人都理解了這個決定再執行，機會就失去了，所以這時需要你強勢一些。”

商場如戰場，這個角斗場里需要溫情的時刻有限，“強勢”往往成為形容上一代女性企業家常見的名詞。

即便如今也依然如此。幣安聯合創始人何一對記者表示，如果不“強勢”，可能就沒有今天的格力和今天的董明珠。我們很少看到有人會去評價一個男性管理者強勢，通常如果一個男性管理者“強勢”我們會稱為“果決”，而一個有魄力的女性管理者往往會被稱為“強勢”，這是錯的，就像我們小時候受到的教育，女性會被教育得小心翼翼的照顧別人和照顧別人的感受，而男性就應該去冒險和征服世界，這并不公平。商場上沒有強勢和不強勢，只有成王敗寇。

管理大師杜拉克指出“這個時代的轉變，正好符合女性的特質”。這意味著女性更多自身的特質在管理中的優越性凸顯出來。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女性管理課程老師董小英曾表示，女性管理者有天然的親和力，在管理工作中，更顧及員工的感受；女性管理者溝通能力更強，她們能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愿、工作的目標，并且與下屬員工有很好的溝通，不覺得孤獨；另外，女性管理者在工作中，也更擅長激勵全體員工，充分調動員工的潛能。善于傾聽、柔性和韌性使她們決策時更加慎重。

不同以往，善解人意、平衡人際關系、富有人情味等柔性管理的方式越來越成為女性管理的優勢。

不過，在何一的切身體會中，對此有更深的理解。何一對記者表示，我認識和共事的頂級女性管理者都不是以“包容”和“柔和”而獲得成功的；毋庸置疑，女性喜歡交流和溝通、包容和多線程工作是很多女性具有的優點，在一些初級的管理協調中，可能會有幫助；但在商業社會真正交鋒的過程中，沒有人會因為你是女性管理者而謙讓，因此能“正面剛”面對沖突反而是很多女性管理者缺乏的能力。總體來看，競爭中戰略決策的高瞻遠矚，一流的執行力和結果的交付才是成功的根本，如果說女性有什么管理優勢，可能不是溫柔力，而是“使命必達”的韌性。

在她看來，“我不需要在意別人怎么看。人生是自己的，日子也是自己的，為什么要在意別人怎么看呢？可能我已經過了需要從外界評價來尋找自己的坐標和社會認同的階段。企業更重要的是‘找對人，做對事’。”

除此外，“接班人問題是讓女性企業家和職業經理人倍感壓力的原因之一”，中國女性企業家協會會長趙地對外表示，很多女企業家白手起家，千辛萬苦把企業做大，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舍不得松手，總是不放心。這種“戀子情結”導致的問題就是很多女企業家處于超負荷運轉的狀態，她們事必躬親，沒有一分鐘的時間不擔心企業，心里特別疲憊。

董明珠的一生可以說是和格力緊緊聯系在一起。她同樣正這樣面臨的問題。

董明珠能否在有限的時間內找到合適的接班人，她以往的管理方式是否仍然符合現在格力電器的發展，還需時間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