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資行業“拐點”創業的“局外人”
2017年11月,《資管新規》的發布引起行業地震。至此,投資機構進入了漫長的資本極夜,跟風的熱錢退去,理性的長錢隨之開始進入,個人LP在高認知門檻的市場中逐漸退出,機構LP開始活躍,屬于母基金的時代正式到來。
彼時,陳能杰正投身于一個項目基金的募資,因為遇到銀行自查,最終以失敗告終。風起于青萍之末,一些細微的“聲響”都在暗示著這個行業將迎來變革。
也就是《資管新規》發布的“前夜”,陳能杰和張予豪相遇在一個小院子,一拍即合,決定創立《母基金周刊》。
“就像是當行業開始變天的時候,你發現了一把雨傘。”《母基金周刊》創始合伙人陳能杰說,我們創業背后的天時還是以政府引導基金、母基金為代表的機構化LP的發展大趨勢,“春江水冷鴨先知,新規的出臺,加速了創業的進程。”
《母基金周刊》的出現,對當時行業來說,可謂是恰逢其時。彼時,LP和GP之前存在著嚴重的信息鴻溝,急需第三方資本服務機構來進行對接。
公司成立背后,也基于兩個現象:一是,2014年到2015年,政府引導基金井噴式發展,“新玩家”的出現意味著會出現需求增加,但供給不足的局面;二是,2017年10月,母基金這三個字在百度指數里面的熱度達到了高點。
如今陳能杰總結起來,認為創業的時間要踩在風口之前。扎根在母基金這樣一個“一米寬、十米深”的細分賽道,如何做深、做專,是他和團隊接下來需要思考的問題。
“局外人”突破行業痛點
創業初期,由于陳能杰和其他三個合伙人都沒有在母基金行業工作的經歷,有時會受到外界誤解。
但陳能杰覺得,有時候,去服務和改變一個行業的人,往往可能就是一個外行人或者說是一個野蠻人,他們更可能打破一些固有的思維和認知,去突破這個行業一些事情。“更何況,我們四個其實都曾在投資行業產業鏈的上下游,有過工作的經驗和經歷。”
從自媒體先切入,是一個成本低、反饋快的測試驗證創業的方法,也是人才匯聚和資源連接的有效入口。對母基金感興趣的人主動找到他們進行對接,有的成為公司團隊成員,有的成為特約作者發表內容,有的進行業務合作,用陳能杰的話說,市場開始推著公司往前走,也極大降低了創業成本。
媒體、社群和服務圍成一個“籬笆”,讓《母基金周刊》把這個細分賽道牢牢占據住。
作為母基金preA輪投資方,雄厚資本合伙人王周輝也是通過一篇文章,與陳能杰結識,并進行投資。
2017年,資管新規出臺之后,王周輝十分關心行業動態,便去搜索一些行業相關文章了解,恰好看到一篇公眾號轉載的文章來源是《母基金周刊》。通過公眾號留言的方式,王周輝與之取得聯系,那篇文章是《母基金周刊》的第三篇文章,是由陳能杰主筆。
從股權回報上來看,媒體并非是回報特別大的一類項目,王周輝說,之所以選擇投資,結緣于其內容,最重要的是認同其創業方向,“周刊所做的事情是連接GP、LP,它最早成立的時候,作為一個專業媒體呈現,在研究能力和選擇的細分方向上,我們很感興趣。”
切對賽道,也確實讓這家企業在融資之路上相對順利。
去年6月,《母基金周刊》宣布完成A輪融資,截止目前,《母基金周刊》共獲得以太資本、清科創投、五岳資本、梅花創投、華映資本、德同資本、雄厚資本、初心資本、清泉石資本、云啟資本、老鷹資本、險峰、翔谷投資、凱思博、建發新興、國都創投、征和惠通以及某國內頂級母基金共18家機構投資。
梅花創投創始合伙人吳世春的“三分鐘投資決策”,也給陳能杰留下深刻印象。“(吳世春)就問你們想干什么事情,大概就交流幾分鐘之后,就決定投我們了,真的是很傳奇那種。”
不過,陳能杰也坦言,早期投資還是看人,本身吳世春對創始團隊成員有一定了解,其次與他本身所在行業接近度較高,“他可能會覺得說,多一個像我們這樣的機構,對行業的生態有幫助。”
對管理團隊的思考
《母基金周刊》從媒體開始創業,歷經三年,逐步成長為投資行業服務平臺,其中歷程并非線性,充滿了曲折。陳能杰認為,無論是快速發展或者是業務受阻,背后隱藏的都是人的問題。
在這個行業里,沒有工廠、沒有重資產,從融資、業務拓展到線下活動,所有的一切,全部是跟人打交道。而人既是推動發展非常重要的主觀能動性因素,也是最不可測量的要素。
“我所有的快樂和痛苦都是跟人相關。”陳能杰如此感慨道,“快樂地方在于,團隊成員從各個角落里面來到你的身邊,進入這個團隊里面,跟你并肩作戰。但在早期業務開疆拓土時,也經常出現團隊彼此不對付、骨干離開,項目發展受阻的情況。”
對創業者來說,所踩過的坑或者挫折,到最后都會轉變成一種“財富”。從精益創業角度講,陳能杰覺得,這也并不完全是壞事,團隊摩擦等負反饋,也讓公司在短時間內驗證一些業務拓展上是有問題的,未來的戰略規劃更加清晰和堅定。這比短時間內帶來營收更有價值。“就像是離過一次婚,你就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婚姻一樣。”
剝離掉創業者這個身份,陳能杰更像是一個文人的狀態,平常喜歡閱讀,寫點書評,翻譯詩歌,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內心感性、豐富,也喜歡宅的狀態。“喜歡詩歌,讀詩寫詩在七八十年代,是一個非常流行的事情,但是現在這樣的愛好也許顯得有些另類。”談到此處,他也忍不住自我調侃道。
“創業者也可以是人文氣息的,對吧?”隨后,他又補充道,對這個話題也突然感起興趣。
不過作為公司的CEO,在管理團隊成員上,顯然需要他更多地去“走”出去。團隊成員難免認知不統一,有效溝通是一門必修課。過去,更專注于做事,比較理性的陳能杰也坦言,由于經常在公司“唱黑臉”,說話也比較直,不夠感性,團隊管理不夠有溫度和技巧,團隊成員可能也對自己存在一些誤解。
現在,在管理上,他騰出更多的精力放在團隊溝通上面。每季度,《母基金周刊》合伙人都會舉行一次“打臉會”,彼此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每次都挺狠的,大家發自內心的相互提意見,希望對方成長。”此外,陳能杰認為,認知的轉變需要時間,因此也要多一些耐心。
“團隊的摩擦與沖突,外部都覺得我們好像就要崩那種感覺,但其實我們內部都知道,通過不斷溝通、磨合,大家的默契度是越來越高。”陳能杰說。
有趣的是,陳能杰介紹,公司還專門設立了諸如「郁悶假」、「親子假」等,員工每個季度有一次申請機會。“比如你心情不好,那就可以請假不來上班,不然來了也會影響別人。”在他看來,好的管理是不需要管理的,最好是不要有那種條條框框制度,只要約束好紅線、底線。
日語里有個詞“ikigai(生き甲斐)”,譯成中文就是「活著的意義」或「生存的價值」。在管理上,《母基金周刊》在注重團隊成員的業務能力之外,也去挖掘他們的內在動力。
在他看來,人由共識而凝結成組織,從而朝著共同的方向發力。中國的整個私募股權市場在拐點、在轉型期,在已經擁有天時、地利兩個因素之外,需要把“人和”做好。
“頭部策略”與打破邊界
隨著整個機構LP越來越專業、越來越多,對市場來講,會逐漸進入到一個良幣驅逐劣幣的過程。但整個私募股權市場其實是非常分散的,沒有頭部、沒有老大,未來機構努力的競爭方向就要成為行業某個領域或者特征的頭部,成為產業的組織者。
陳能杰認為,“頭部策略”是很重要的競爭思維,要聚焦、要找準賽道,然后提前布局,組織行業的資源,形成組合拳的打法。同時迅速找到錨點,形成頭部,成為這個行業的組織者、掌握話語權。“未來只有那些具備全球視野、能夠跨越雙邊市場、能夠超過行業認知的頭部機構LP與GP才能生存。”
“當寒冬來臨的時候,小船相對容易調頭。線下業務受影響之下,也加快《母基金周刊》的轉型的進程。”同時,他也認為,往往寒冬或者危機過后,也是行業開始整合的一個起點。
未來,《母基金周刊》主要從三個方面發力:一是專業化。作為一個三方服務機構,去提供更加專業的見解、資訊和服務,而不僅僅是淺層次的對接、傳播。比如,基金份額轉讓是很復雜的交易,更加有技術含量;二是頭部化。能不能服務頭部機構,服務他們的門檻很高,要求也高,具備給頭部機構創造價值,并被認可。三是國際化,公司的使命是“助力卓越投資機構全球化發展”,從一開始就希望站在全球的視野里面服務行業,所以堅持雙語內容,計劃在全球做活動,提供雙幣的募資服務等。
此外,陳能杰認為,過去的二十年中國投資機構最關注的都是退出怎么快、某個投資項目怎么牛、規模有多大。而未來二十年則會不一樣,從求數量、求速度向求質量、求精細化耕耘演變。結合哈佛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的教授提出的“軟實力”,來展開我們要助力投資機構做的事情。未來,《母基金周刊》的業務地圖,也是提升投資機構軟實力。
“孵化的小鳥剛開始用嘴巴把殼啄出來一個小孔,再把這個小孔變大,足夠大的時候,才能破殼而出,才能跳出生存的邊界,走到新的天地里面去。”在母基金周刊2020新年致信中,陳能杰以「臨界生長的力量」為主題發表文章,“生長一定會有阻力,但要聚集力量,形成壓強,打破邊界,然后才能看到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