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投資人,上班第一天,老板通知降薪
“‘爆雷’聲中一歲除”,在投資人們自嘲的新年問候下,新一輪回購開啟。
在國資既要又要還要的需求之下,投資人們紛紛吐槽“不踩雷真不容易。”過了年,好不容易松一口氣的投資人上班第一天就迎來暴擊。
“大年初六,合伙人群發消息,讓相關同事進行風險復盤。”趙輝是某家機構的投后管理專員,“過年前是批斗大會、總結大會,年后又開始新一輪復盤。領導還要求以PPT形式呈現。這不就是讓我們過年加班嗎?不給發年終獎,天天一堆事,他好意思嗎?”
趙輝的抱怨并非個案,老板們似乎想要把焦慮傳遞下去,張慶勇是北京某基金的合伙人,“市場環境不好,募資非常艱難,同事們需要一起迎接挑戰!這個時候要求加薪的人,不是我們的好同志。自己業績達到了嗎?KPI完成了嗎?返投業績呢?”
這話一出,板磚亂飛。“賺錢的時候,沒看到你一起分享啊。”
投資人們的挑戰不少,除了外部環境的問題,內部的壓縮正在擠壓一線投資人們的生存空間,降薪、砍掉年終獎、清空福利,各類壓力傳遞到每一位投資人身上,是巨大的生活壓力。房貸、育兒、高昂的生活成本,無疑正在挑戰每個人的神經。
年初開始,社交媒體上盛傳這樣一個句式“我是XXX,請攻擊我最脆弱的地方”,其中不乏醫生、教師等各行各業的從業者。這條熱梗引發了一股二創模仿熱潮,衍生出以此為模板的吐槽主題相關的破防事件,以此獲得同行同好同病相憐的安慰。
作為金融行業的重要參與者,VC投資人們也受到了暴擊。
融中盤點了各類吐槽,在農歷年初八、工作日的第一天,以博各位讀者一樂。祝福各位投資人2025募資拿錢拿到手軟、天天IPO、周周有返投、月月有項目、一年從頭紅到年尾!
請攻擊我最脆弱的地方
LP的靈魂質問:
“今年回購計劃是多少?”
“今年預計退出多少呀?”
“DPI 到1了嗎?5年DPI多少!”
募資類:
“去年被LP起訴了嗎?”
“給LP寫小作文和道歉信了嗎?”
“投醫療?現在不都過氣了?”
招商類:
“小安,創始團隊要無限連帶責任,這輪最好能搬總部”
“返投任務完成了多少?”
日常類:
“年終獎發了嗎?”
“催不回來款的,該保全保全,該起訴起訴。”
“你還不如FA。”
“一線投資人想要吐槽的事,那可太多了。”趙輝無奈地說。
“就說今年,先開業績會,然后是總結大會,大年初五讓我們寫工作復盤PPT。你說老板是不是閑下來就焦慮?”趙輝接著說,“加班加點就算了,工資還降了,說大家一起共克時艱,邪門了,他自己發財的時候,也沒說和我們共享盛世啊。”
投資行業降薪已經不是第一天。
無論是FA,還是VC,當預期不明確,資金量縮減,裁員和薪酬壓減,會成為未來一段時間行業的主流。
實際情況也是不樂觀的。
此前融中財經曾報道過《國資進入“限薪時代”:月薪6000,績效停發,年終獎遞延》。國資降薪也已經成為一種主流。值得關注的是,國資PE的薪資水平相較于純市場化機構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對于應屆生來說,薪資大約在10萬~20萬元之間。能開出25萬~30萬元薪資的公司非常少,可以說是鳳毛麟角。薪資的漲幅和晉升速度相對平緩,符合國資的風格。職級定位明確,對工作年限有要求,需要一定的資歷積累。
“別提了,因為集團領導落馬,去年12月開始就已經停止投資了,旗下創投不做投資只做投后,開始分批裁員。”
“最近發了正式降薪通知,基層投資人員降薪20%,中層降薪30%。”小張是上海某國資旗下VC團隊的一名投資人。“本來我們這種單位平均薪資相對于市場化機構就低,這下更沒法活了。”
小張此前在某家市場化機構工作,2年前跳槽到國資,本意就是圖個穩定工作,“當時剛生了小孩,在市場化機構一年365天,一多半在出差,想著能盡量照顧家庭,就辭職跳到了國資機構,沒想到啊。”
同期,和小張有著類似選擇的人不少。他的前同事劉肯也在去年12月31日收到降薪通知。“最后一天喜提降薪。每個月到手6500。我聽一個青島的投資朋友說他們到手月薪3200。聽說個別好點的能到2萬。”
近幾年,投資行業大環境不佳,不少市場化機構難以募資,不僅使得沒有子彈投資新項目,更導致了機構的日常運作都成了問題。一時間,大批機構裁員、降薪。不少一線投資人決定轉移陣地去往更加穩定的國資機構。
但不承想,更嚴峻的考驗已經來臨,即便是國資,也開始進入降薪潮。
作為VC行業的一線投資人,一年到頭出差,工作強度較大,如今被稱為保險鎖的國資也不能躺平了。
1月末,美的集團董事長兼總裁方洪波簽發內部文件,向中國境內員工提出簡化工作方式的六大要求:
內部溝通嚴禁PPT,其他如用PPT,一律要求白底黑字一頁以內。
嚴禁他人代寫材料,包括董事長、總裁在內,自己的材料自己寫。
3、嚴禁下班時間開會,嚴禁形式主義加班。
4、嚴禁微信群內喊口號、舉拳頭等形式主義,減少微信群。5、嚴禁手工發日報,管理者帶頭使用數字化看板。6、嚴禁內部送禮,嚴禁除規定團建活動以外的吃吃喝喝。
該文件在某個投資人聊天群中傳播,投資人們紛紛吐槽,“我們要不去企業吧?”
一級“不正經”研究:做投資較好的人,長什么樣?
曾幾何時,投資人也是一份光鮮亮麗的工作,不僅拿著高額薪水到處飛,還能受到企業、項目大佬們的熱情接待。
“過去我們出差,即便是一線投資人,非合伙人級別,都是商務艙。”張晴是某家美元基金的PR,“出門打專車,媒體預算充足,平時可以約媒體老師吃飯、喝咖啡。年底獎金豐厚,真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如今,這一場景已經不再。
“首先出差都需要提交預算申請,媒體預算直接砍掉,公司想要發稿,就需要讓我們去‘刷臉’,錢是一分都沒有了。年終獎也就剩下零頭了。”張晴無奈,“我們已經算還不錯了,過去一些常常在頒獎典禮見到的同行,如今都開始問我有沒有工作機會了。”
市場就是這樣,走到波峰,大家躺平賺錢,一旦風險來臨,沒有準備的人,率先被拍在沙灘上。
“這種情況非常普遍,過去高薪讓很多人誤以為自己真的是精英、中產,大家消費瘋狂升級,買著大平層、支付高額的教育費用。一旦行業風口過去,這種生活就難以維系。”
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都在節衣縮食。年前,某家頭部VC投資人和已婚姐姐的曖昧短信流出,但看客們都在討論的是,作為機構投資人,居然聊天內容是如何搶消費券!
中年投資人迫于生活,開始降本增效。一方面,降低生活成本,另一方面,老板再PUA,也要努力工作,爭取賺到錢。
一個新的問題來了,到底什么樣的投資人能賺到錢?
社交媒體上曾有相關的討論,并總結出三類可能賺到錢的投資人:
第一類是有點“小鎮做題家”,指的是那種給人非常努力、對自己要求很高、做人做事有些緊繃感的那種人,mbti里可能偏s和j。在學校里是努力的學霸,進入職場可能是頂級乙方,工作中的卷王,做事做得很細致,這種人當然非常受買方歡迎,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發掘到一些典型的機會。
第二類是比較精英范的那種,比較typical的金融精英形象。和第一類人一樣非常優秀,但這類人很多家庭條件非常好,或是二代,或是富商,和第一類人學校有部分重合,但會有相當比例是哈麻牛劍本科的人,這種學校第一類人很難上。在學校里的形象有些學神的感覺在那里,工作生活里沒那么緊繃,更有松弛感,平時業余生活也更豐富。由于從小的精英教育跟圈子里的資源,這種人可以去那些大多數人望洋興嘆的地方,比如頭部美元big name一級機構,可以參與非常牛的deal。
第三類和第一類的區別是比較有松弛感,沒那么努力,在學校里沒那么優秀,mbti里偏n和p,和第二類的區別是沒那么好的家庭條件和背景。但優點是更加理想主義和有對投資的熱愛,和這種人接觸,你會感覺到靈性和天賦。因為二級沒那么像一級靠資源,更適合身份普通的人,所以這種人二級會出現概率更大一些,但也是蠻少的,這種人更靠自身的創造力和對投資良好感覺帶來的idea。這三種人的分類也不是那么非黑即白的,可能會有交叉重合,比如也有又緊繃又富帥又有天賦的人。
一級市場自救指南,市場需要怎樣的GP?
過去一年,行業的寒冷已經傳遞給每一位投資人。
從退出看,VC/PE機構主要依賴的IPO退出大幅收縮。Wind數據,2024年前三季度合計僅有69家企業實現IPO,較2023年同期的同比下降73.86%。第三季度A股僅有25家企業實現IPO,較去年同期的91家同比下降72.53%。2024年第三季度的上市企業主要集中在創業板。創業板第三季度合計有11家企業上市,主板合計有7家企業上市,北交所有3家企業上市,科創板有3家企業上市。
二級市場上市數量收縮,直接導致了一級市場VC/PE機構通過IPO上市實現退出的數量將大幅降低。
對比數據可知,2022年,有VC/PE投資的企業上市數量高達400余家,賬面退出回報超過6600億退出回報率為430%,根據LP固投的數據,這一數值到了2023年,退出回報率370%。?2023年VC/PE機構通過IPO退出的總體回報為1049.18億元。
退出的收緊導致募資端的挑戰更加嚴峻。
融中數據顯示,從新設基金數量來看,2024年前三季度私募股權、創業投資基金新設數量合計為2,988只,較2023年同期的新增數量同比減少了47.48%。
除了新設基金數量降低,新設基金的規模也在縮水。
以去年第三季度新設基金為例,其中新設的6只百億規模以上的私募股權基金。但需要直視的是,這6只百億基金,均為引導基金或政策性基金。其中分別為上海國投先導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在管的上海國投先導集成電路私募投資基金合伙企業(有限合伙)(認繳規模為450億元)、上海國投先導人工智能私募投資基金合伙企業(有限合伙)(認繳規模為225億元)、上海國投先導生物醫藥私募投資基金合伙企業(有限合伙)(認繳規模為215億元),以及北京京國瑞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在管基金北京市先進制造和智能裝備產業投資基金(有限合伙)(規模為200億元)。
這樣的環境下,市場到底渴望怎樣GP和投資人?
VC這個行業最最核心的應該是“投資能力”,我們不應該把收益建立在“論資排輩”之上。而是應該關注投資能力帶來的收益上。
作為科技界最成功的硅谷創投公司及種子加速器——Y Combinator(YC),孵化出了 Airbnb、Dropbox、OMGpop、Stripe等諸多明星級公司的投資機構的創始人保羅·格雷厄姆(Paul Graham)在談到為何要開辦這家機構時說:“現在的一切都太老了,我們需要創辦一些吞噬未來的事情。”
當前的中國股權私募市場,就需要這樣的投資機構,用創新打破舊局,用業績證明實力。過去那些曾經風光顯赫的頭部機構,如果不能提供良好的DPI,也難以繼續完成募資,過去那些依靠人脈和“吉祥物”的機構,也無法再靠臉募資。除此之外,保持節奏感,茍住主業,積極按照機構要求完成項目投后管理、項目開發KPI,主要幫被投項目搞定融資、并購,或者回購。投資上,積極圍繞主業項目開展服務型副業,包括但不限于幫被投企業賣原料和設備、幫企業介紹投資機構、幫產業園區找客戶、幫FA找項目、幫投資機構找LP。
最后, 節省開支,優化個人資產結構,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降薪、優化。減少飯局,能喝茶不吃飯,能群聊不出門,這行情勾兌不來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