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華人的“猴實驗”生意經，旗下澎立生物年入2.56億沖刺IPO

小白鼠，是生命科學實驗的常客。由于新型藥物的開發需要，醫學界在正式進行臨床試驗之前，需要進行動物實驗來確保毒性、藥效問題。在中國，每年使用的小白鼠數量大約在1000萬-2000萬只之間。

但小白鼠并不是完美的，相比之下，與人類免疫系統更相似的實驗猴便成了最佳的實驗對象。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猴子都能夠成為實驗猴。由于科研的要求較高，不僅需要對實驗猴攜帶的微生物進行控制，而且遺傳背景也必須清楚，因此，實驗猴必須是人工飼養。

雖然針對“猴子實驗”是否符合倫理道德的爭議一直不斷，但“實驗猴”成為一門可觀的生意已是不爭的事實。23萬元，是一只實驗猴被炒到的最高售價；8000元，則是飼養一只實驗猴三年大約的成本。澎立生物醫藥技術（上海）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澎立生物”）的原材料就是實驗動物及實驗試劑與耗材。2022年，實驗猴價格高漲，澎立生物花費近3000多萬囤了一批實驗猴。如今，靠著做動物實驗，澎立生物正在沖刺科創板IPO，且已完成首輪問詢。

年入2.56億元，藥物臨床前CRO業務占比7成

20世紀50年代末，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動物心理學家哈里·哈洛做了一系列的實驗。他將一只剛出生的恒河猴放進籠子中養育，并為小猴子準備了兩個“媽媽”，一個是柔軟溫暖但不能提供食物的“布料媽媽”，另一個是由冷冰冰的鐵絲網編制，懷中有奶瓶的“鐵絲媽媽”。

有趣的是，盡管小猴子每次都會在“鐵絲媽媽”那里汲取食物，但吃飽后，仍會迅速離開“鐵絲媽媽”，跑回“布料媽媽”的懷中。該實驗經過多次更改變量，最終證明小猴子對“鐵絲媽媽”沒有感情，對“布料媽媽”有極強的情感依戀。

哈洛的研究結果改變了當時傳統的育兒觀，證明了僅僅給孩子溫飽是不夠的，要讓孩子健康成長，必須給他提供足夠的溫暖和懷抱，互動與交流。

來源：易維視

動物實驗不單單能研究行為，為人類的情感生活指路，在醫藥研發上，也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世界上醫藥研發的投入較高，因此出現了一批為生物醫藥、醫療器械公司提供醫藥研發外包的公司，統稱為“CRO企業”。國內CRO頭部企業包括已經上市的藥明康德（603259.SH）、康龍化成（300759.SZ）、昭衍新藥（603127.SH）等。

澎立生物是國內最早聚焦于創新藥研發臨床前藥效學研究評價的CRO公司之一，公司創始人、實際控制人為段繼峰，這位現年62歲的創始人是一位美籍華人，曾在天津醫科大學讀了8年的臨床，以醫學碩士的學歷畢業。

后來，他赴美深造，并通過了美國醫師執業考試、拿到了藥理系博士學位，在美國工作10年多后回國。2008年，他在上海浦東新區的“張江藥谷”成立了澎立生物。

段繼峰帶領著澎立生物歷經了15年的發展，并為全球超過700家客戶提供藥物臨床前研發服務。《招股書》顯示，澎立生物目前擁有超過1500個疾病動物模型，涉及免疫疾病/炎癥、腫瘤、代謝疾病、骨病、眼病以及心血管疾病等 40余種疾病領域，公司所完成的藥物研發CRO項目中，創新藥占比超過90%。

2020年-2022年，澎立生物營業收入穩定增長，分別為1.11億元、1.93億元和2.56億元，同比增速分別約為63.77%、73.77%、32.87%；2023年上半年，營收為1.38億元，同比增長73.87%。其中，2020年-2021年及2022年前三季度對應的凈利潤分別為1435.26萬元、3660.18萬元、3974.02萬元。

具體看，澎立生物的業務可以分為三類，分別是藥物臨床前CRO業務、醫療器械臨床前CRO業務和實驗動物銷售。

簡單說，藥物臨床前CRO業務、醫療器械臨床前CRO業務指的是在開展臨床試驗前，通過動物實驗等多種方式對藥物、醫療器械進行研究。而實驗動物銷售業務，指的是澎立生物通過子公司上海吉輝對外銷售鼠類產品。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其中，藥物臨床前CRO是公司營收大頭，占比過半。2020年-2022年，該項收入占總營收比分別為86.6%、78.77%、74.91%，比重一直較高，但有下滑趨勢。同期，醫療器械臨床前 CRO的收入占總營收比分別為13.4%、16.99%、19.18%；2021年、2022年，實驗動物銷售占比約為4.24%、8.73%，有所上升。

實驗動物銷售是由 2021 年收購的子公司上海吉輝經營，因此，澎立生物 2019 年、 2020 年不存在實驗動物銷售收入。

第一大主營業務藥物臨床前CRO業務又細分為藥效學評價、藥代動力學評價。與同行相比，澎立生物的該項服務內容少于藥明康德、康龍化成等臨床前CRO龍頭。這兩家公司均能夠為客戶提供從藥物發現、藥物開發的全流程一體化藥物研究。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剛花近3000萬囤猴，就碰上猴價下跌？

澎立生物開展CRO服務的背后，也下了不少血本。公司原材料分為實驗動物、實驗試劑與耗材兩類，2019年-2021年及2022年前三季度，原材料的采購金額分別為1836.99萬元、2405.38萬元、4169.35萬元、5782.38萬元。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要知道澎立生物2019年-2021年及2022年前三季度對應的凈利潤才697.14萬元、1435.26萬元、3660.18萬元、3974.02萬元，除了2019年，其余年份的原材料采購金額均高于當年的凈利潤。

其中，過半采購金額都用于實驗動物，公司實驗動物包括實驗用猴、鼠、犬、豬等，其中，猴是實驗動物中最費錢的品類。

同期，澎立生物實驗用猴的采購金額分別為538.8萬元、471.89萬元、1024.9萬元和2989.5萬元，2021年采購費用同比翻倍，2022年前三季度再次翻倍。

對于實驗用猴采購價格的上升，澎立生物在《招股書》中解釋道，受國內實驗用猴市場需求大幅增加，進口受阻等因素的影響，實驗用猴供需出現階段性緊張，導致采購價格持續上漲。公司實驗用猴的采購單價從最初2019年的1.55萬元/只，翻3倍多至2021年的5.51萬元/只，2022年甚至高達13.78萬元/只，單價增長了7.89倍。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在此情況下，CRO龍頭企業們一馬當先，爭搶實驗猴。2019年藥明康德子公司蘇州藥明以8.04億元對價收購蘇州康路生物100%股權，手握約2萬只的實驗猴。2021年，康龍化成兩度出手，以1.1億元、2.06億元，分別收購肇慶創藥50.01%的控股權、湛江康瑞泰生物100%股權，達到存欄接近1萬只實驗猴。

相比上述兩家公司，澎立生物囤猴的時間還稍晚了些。2022年前三季度，公司花費2989.5萬元購買猴子，其中，第三季度單季度一口氣花費2350萬元。

不過，2023年實驗猴的價格正在逐漸回歸。根據中國采購網數據顯示，中檢院在2023年9月采購50只食蟹猴的平均單價已下降為14萬元/只。中國科學院神經科學研究所非人靈長類研究平臺主任孫強認為，實驗猴的理想價格在5萬～10萬元左右。

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認為，之前因為疫情中疫苗研究的原因，導致全球實驗動物的需求快速增加，市場供需失衡。但隨著疫情緩解，對實驗動物的需求也逐漸回歸常態，價格開始回落，這是一個正常的市場趨勢。

不過，他表示，考慮到實驗動物生長的生物性因素，目前實驗猴價格下跌，可能會給在高價囤積的企業帶來一定賬面損失，但如果研發企業繼續推進創新，實驗動物仍是不可或缺的資產。

澎立生物在《回復函》中表示，公司會采取靈活的備貨策略，綜合考慮未來實驗需求、市場供應及價格波動情況、資源儲備計劃等因素，在合理區間內對實驗用猴進行備貨。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子公司低價入股，又增 “實驗鼠”業務

除了實驗用猴，采購價格連續三年增長的還有實驗用鼠，從2019年的316.75萬元上漲到2021年的771.13萬元。不過，2022年前三季度該數據下降至563.5萬元。

對此，澎立生物表示，主要受市場需求持續旺盛等因素影響，導致實驗用鼠的采購金額上漲。其中，2022年的采購價格下滑，主要系公司2021年收購上海吉輝后，對外采購量下降，導致整體實驗用鼠的采購價格有所下降。

上海吉輝系澎立生物子公司，主要從事實驗動物繁育及銷售業務，其實驗動物為大鼠、小鼠，主要用于下游各類藥物研發企業、CRO企業等進行各類研發實驗。《招股書》顯示，2021年9月澎立生物以7000萬元收購上海吉輝100%股權。這次順利收購，讓澎立生物實現了對上游實驗動物生產繁育布局。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澎立生物也表示，這次收購填補了公司實驗動物供應短板，完成了集實驗動物繁育、疾病動物模型構建、實驗服務為一體的全鏈條服務體系搭建。

在收購過程中，相關股權轉讓協議約定，澎立生物受讓上海吉輝100%股權后，上海吉輝全體原股東應成立一家100%持股的合伙企業或有限公司并以 1750 萬元認購發行人股份。

因此，2021年8月，上海吉輝設立上海宴生，上海宴生于9月份增資入股澎立有限，以 19.74元/注冊資本，對應公司投后估值為12.18億元。

不過，上海宴生的增資價格與2021年10月外部投資者入股價格相差較大，2021年10月，紅杉恒辰入局，股權轉讓價格為32.43元/注冊資本，公司估值拔高至22.65億元。

來源：澎立生物《招股書》

對于上海宴生是否屬于低價入股，澎立生物解釋道，一方面，在10月份的C輪融資過程中，公司于2021年7月與紅杉資本等外部投資者進行接洽，2021年6月的新簽合同訂單金額較 2021 年 5 月有翻倍式增長，較8月份的Pre-C輪融資談判時仍有較大提升。

另一方面，外部二級市場同行業上市公司景氣度較高，市場化投資人持續看好 CRO 一級市場及相關細分市場的頭部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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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2020年10月，澎立生物子公司上海吉輝還曾因環保問題在受到上海市公安局松江分局給予的行政處罰。

據《上海市公安局松江分局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因上海吉輝未在規定時間內將所購買的易制爆危險化學品的品種、數量及流向報告公安機關備案，違反了《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第八十一條的規定，上海吉輝被處以罰款5000元的行政處罰。

盡管該處罰發生在收購之前，但上海吉輝被收購后，仍保留了主要原職工和管理人員，主營業務未發生重大變化，實際控制權也未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