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九價疫苗排上隊了嗎？自2018年頸癌九價疫苗在國內上市后，一直十分緊俏，排隊時間動輒兩三年。如今，過去五年，九價擴齡至9-45歲的消息使得九價疫苗再次變得火熱起來。

九價疫苗熱度不減的反面，是二價、四價開始遇冷。銷售價格上，二價從約300元/針降至約100元/針，生產二價疫苗的兩大玩家沃森生物、萬泰生物更是因此迎來一輪業績下跌。沃森生物的2023年業績預告顯示，預計2023年歸母凈利潤為4億元-4.6億元，同比下降37%-45%；萬泰生物預計實現凈利潤12億元到13.5億元，同比減少74.66%到71.49%。

二、四、九價互相較勁的背后，則是各地的“首富”們在千億HPV市場上的一輪新博弈。

九價擴齡后，受消費者熱捧

“因為已經錯過了打9價的年紀，所以我對自己的規劃一直是生娃之前打完4價，去私立醫院三針4500，并且有現貨，于是交錢打針，光速搞定。我安慰自己，時間就是金錢。緊接著，政策出來了，9價放開年齡限制了，暴風哭泣啊，姐妹們，真的快哭了！能打9價了，我寧愿再加2000打9價啊！可是我4價已經開針了，沒機會了！”一位來自上海的張女士表示。

圖源：罐頭圖庫

張女士口中的四價、九價是指HPV宮頸癌疫苗。宮頸癌是最常見的婦科惡性腫瘤，發病率在女性惡性腫瘤中居第二位，僅次于乳腺癌。世界衛生組織下屬的國際癌癥研究機構（IARC）發布《全球癌癥2020年報告》顯示，2020年全球新發宮頸癌60萬例，死亡達34萬例。具體到中國，2020年新發病例近11萬例，死亡病例近6萬例，分別占到全球相對應數量的18.3%和17.6%，均近五分之一。

二價、四價和九價，指的則是所對抗的病毒種類。引起宮頸癌的病毒，大概有14種。這14種病毒被稱為高危型的HPV病毒，分別為HPV16、18、31、33、35、39、45、51、52、56、58、59、66、68型病毒。其中由16和18型病毒引起的宮頸癌，占了所有宮頸癌的70%。

二價疫苗，主要對抗HPV16和18型這兩種病毒。四價疫苗，則是在HPV16和18型兩種病毒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兩種：6和11型，6和11型本身并不是宮頸癌的高危型病毒，但會引起尖銳濕疣。九價則更為全面，除了HPV16、18型外，還能對抗HPV31、33、45、52和58型的病毒。

目前，全球僅有默沙東一款九價HPV疫苗產品獲批上市。九價HPV疫苗需要接種3針，分別是在第0、2、6個月，半年內完成接種。

三者除了涉及的病毒范圍不同，價格也不同。醫療器械品牌“蓓可麗”統計，二價為330元-600元/針，四價為800元/針，九價為1300元/針。

圖源：蓓可麗小紅書

即使價格最貴，但因為九價疫苗更為全面，依然被更多的消費者選擇。九價疫苗剛在國內上市時，年齡限制為26歲以下，九價疫苗焦慮在年輕女性群體中逐漸傳播開來。“加價”打針、找黃牛都十分常見。

九價疫苗緊缺的情況下，2019年國產二價(馨可寧)獲批上市，于2020年4月獲得批簽發證明。因二價的年齡限制為9-45歲，恰好填補了九價的市場空白。2020年4月29日，馨可寧的生產廠商萬泰生物登錄科創板，憑借二價HPV疫苗上市的時間點，萬泰生物一上市就連續26天漲停，股價最高達146.89元/股，總市值超過1800億元。

然而好景不長，2022年8月，默沙東宣布九價疫苗擴齡至9-45歲。

此消息一出，不少消費者提問，打完二價/四價，是否還能打九價？小紅書上，相關筆記達到了7萬篇+。

圖源：小紅書

“對于預防宮頸癌來說，2價疫苗就是一個性價比很高的基礎版疫苗，適合政府采購后供重點人群免費接種，也適合非重點人群根據性價比原則自費接種。但是，愿意花錢接種宮頸癌疫苗者，在4價和9價疫苗的誘惑下，往往會選擇后兩者，也不差那點錢。所以，2價疫苗在自費市場的份額不會太大。”前上海市疾控中心資深疫苗專家陶黎納表示。

并且，2024年1月9日，默沙東宣布旗下九價HPV疫苗(適用于9至14歲女性)2劑次接種程序在中國獲批，也就是說，9至14歲女性接種九價HPV疫苗，從打3針變為2針。這意味著，9至14歲女性的接種價格將下降約三分之一。

九價“日進斗金”，二價“逆水行舟”

九價擴齡、變相降價猶如一條鯰魚，在HPV市場上攪起一番風云，給市場上的玩家都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代理默沙東九價疫苗的智飛生物持續攀升。2023年上半年，智飛生物代理產品業務的營業收入達到235.83億元，同比增長41.35%，占整體營收的比例高達96%。2023年前三季度整體營業收入增長56.57%，歸母凈利潤增長20.89%。

九價“吃飽”的日子里，二價的日子卻沒那么好過，兩大頭部玩家試圖以價格換訂單，正不斷“內卷”。

九價疫苗宣布擴齡前的2022年5月，據江蘇省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發布的《關于公示群體性預防接種疫苗采購結果的通知》顯示，萬泰生物HPV疫苗中標價為329元/支，后來者沃森生物則以246元/支的價格中標。

到2023年7月，據廣東省發布的2023年入學適齡女生HPV疫苗采購項目結果顯示，萬泰生物2價HPV疫苗中標單價降為116元/支，下降幅度達64.74%，沃森生物的報價則降為146元/支，下降幅度40.65%。

降價后，兩者的銷量有所上漲。沃森生物2022年前三季度，二價HPV疫苗批簽發量208.85萬劑/瓶，2023年前三季度，批簽發量達到475.36萬劑/瓶。萬泰生物2023年上半年的二價HPV疫苗批簽發次數為230批次，同比增長55.41%。

但即便如此，依然未能挽救兩者下滑的業績。

2023年以來，萬泰生物的營收、凈利下滑幅度持續加大，前三季度營收分別同比下滑8.98%、29.78%、42.56%，凈利潤分別同比下滑9.66%、38.5%、55.15%。

圖源：wind

2023年業績預告顯示，萬泰生物預計2023全年實現凈利潤12億元到13.5億元，同比減少74.66%到71.49%。其中“馨可寧Cecolin”2022年的銷售量突破2500萬支，銷售額超過80億元。2023年的銷售額同比減少約42億元。

二價疫苗的另一市場玩家沃森生物，同樣面臨業績下跌的情況。2023年業績預告顯示，沃森生物預計2023年實現營業收入約41億元，同比下降約19%，歸母凈利潤為4億元—4.6億元，同比下降37%~45%。

兩家公司解釋業績下降原因時均提到，“受九價宮頸癌疫苗擴齡影響，二價宮頸癌疫苗銷售量未達預期。”

四價HPV疫苗方面，目前國內僅有默沙東一家。2023年上半年，智飛生物四價HPV疫苗批簽發約626.67萬支，同比增長28.5%。

HPV疫苗，“首富”們的新戰場

小小一只HPV疫苗，如此牽動市場的心，不僅是因為與人們的身體健康息息相關，其背后的財富機會也讓多個富豪虎視眈眈。

智飛生物憑借著默沙東的四價、九價疫苗一飛沖天，也助力背后的蔣仁生成為“重慶首富”。

蔣仁生出生于1953年，2010年智飛生物成功上市。2012年時，智飛生物的股價還在個位數徘徊，最低時僅為3元/股左右，在與默沙東合作前的2018年10月，則在30元-40元/股的價格徘徊。2019年開始，智飛生物的股價一路飆升，2021年巔峰期市值最高達到近3700億元。

圖源：百度股市通

胡潤富豪榜顯示，蔣仁生2021年以1400億元的財富值位列全國第21，成為重慶首富。2022年蔣仁生財富值降為820億元，但依然為重慶首富。

圖源：胡潤網

二價疫苗方面，沃森生物創始人李云春，1962年出生在云南昆明，曾在昆明所工作十余載。2001年，李云春和幾位朋友一同創立沃森生物，2010年11月12日，沃森生物成功登陸創業板，上市當天股價高達158元，收盤價136.35元，創下了當時“創業板最貴股票”紀錄。

2022年，李云春以50億元的財富值位列全國胡潤百富榜的第1221名。截至2023年9月30日，李云春的持股比例已降為1.69%，為沃森生物的第五大股東。

圖源：胡潤網

二價疫苗的另一市場玩家萬泰生物背后，則站著“中國首富”鐘睒睒。萬泰生物成立于1991年，前身是北京萬泰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由北京市福瑞生物工程公司與日本國長富有限會社共同出資設立。

成立后不久，因中外雙方在合作認識上發生分歧，萬泰生物則開啟了頻繁更換股東的日子，曾先后被香港運達、香港新維等企業全資收購。直到2001年，鐘睒睒的養生堂進場，以1710萬元拿下95%股權，成為最大股東。

后經過十幾輪增資、股改、股權轉讓等變動，2020年4月29日，萬泰生物頭頂“國產HPV疫苗第一股”光環正式登陸上交所，養生堂為第一大股東（控股股東），持股56.98%，鐘睒睒位居第二，持股18.17%。

不過，萬泰生物、沃森生物兩大龍頭企業雖然在2023年出現下降，并不意味著持有默沙東九價代理權的蔣仁生就能夠高枕無憂，如今多個“國產HPV九價疫苗”進展迅速，有望打破默沙東的壟斷地位。

目前進展速度最快的為瑞科生物，其重組HPV九價疫苗REC603的III期正在河南、云南、山西三省開展III期保護效力試驗。2023年中報顯示，瑞科生物的REC603主效力試驗研究已完成第18個月訪視，正在進行第24個月的訪視觀察。滿足條件后計劃于2025年提交BLA申請。瑞科生物也因此被稱為“國產HPV九價第一股”。

2023年12月21日，在北交所上市的康樂衛士，在投資者調研活動中表示，公司9價HPV疫苗(女性適應癥)的III期臨床試驗已進入病例監測階段，并正在進行30-36個月訪視，如臨床進展順利，預計在2025年提交疫苗的BLA申請。截至2024年1月28日，康樂衛士報收20.37元/股，總市值57.23億元。

此外，2023年12月26日晚，康樂衛士發布公告稱，計劃發行境外上市外資股（H股）股票并申請在港交所主板掛牌上市。

根據CDE網站臨床試驗公布信息，博唯生物于2020年4月進入HPV九價疫苗III期臨床實驗，開始第一例III期臨床入組。2022年9月，博唯生物的九價疫苗針對男性適應癥的I期臨床試驗正式啟動。

二價疫苗的兩大巨頭萬泰生物、沃森生物同樣在研發九價疫苗，已進入III期臨床階段。

疫苗研發是一個漫長而復雜的過程，需要經過多個階段的嚴格測試，投入大量的資金、技術和人力資源，耗費時間長達數年甚至數十年。市場競爭激烈的情況下，產品上市時間的早晚、有效性的多少、推廣程度的高低，任何一個因素都將對市場格局產生影響。你認為國產九價HPV疫苗上市后，又將掀起何種風云，更改財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