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導體一季報：芯片需求待重振、摩爾定律陷瓶頸

繼三星電子后，多家全球芯片龍頭陸續交出了今年一季度的成績單。受全球PC和智能手機銷量下滑和科技行業低迷的影響，AMD、英特爾、高通等企業的芯片業務營收均不理想。

鑒于消費電子萎靡的態勢還將持續，汽車芯片的需求暫未強勁到足以提振營收，頭部芯片企業對于下個季度的業績預期普遍趨于保守。當芯片成本不再以同樣的速率隨著時間推移與技術進步而下降，無論是對摩爾定律的支持、背叛抑或是逃避，芯片巨頭們仍未放棄尋求契合未來芯片產業的發展模式。

慘淡的一季報

數據顯示，2023年一季度，英特爾營收117億美元，同比下降36%，這已是英特爾收入連續第五個季度出現下滑。美國通用會計準則(GAAP)下，英特爾一季度凈虧損28億美元，是該公司連續第二個季度遭遇虧損，而且是英特爾有史以來最大的單季虧損。

細分業務方面，除自動駕駛部門Mobileye的營收同比增長16%以外，英特爾的客戶計算事業群(CCG)、數據中心和人工智能事業群(DCAI)、網絡和邊緣計算事業群(NEX)、代工服務(IFS)均出現營收下滑，其中，CCG和DACI兩大業務板塊收入均同比下降近4成。

相比之下，AMD的營收規模雖小于英特爾，但營收跌幅與虧損程度更為可控。

今年一季度，AMD營收53.53億美元，同比下滑9%，環比下滑4.6%，是AMD自2019年以來首次出現業績下滑。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AMD一季度凈虧損1.39億美元，同比由盈轉虧，去年同期凈利潤為7.86億美元。

與英特爾類似，AMD第一季降幅最大的是負責PC處理器的客戶端部門(Client)，營收僅7.39億美元，同比暴跌了65.2%；數據中心部門營收為12.95億美元，相比從去年同期的12.93億美元略有增長，環比則下滑了22%；嵌入式網絡芯片部門營收為15.6億美元，相比去年同期的5.95億美元暴漲162.18%，但其中部分原因是因為完成收購賽靈思(Xilinx)帶來的額外收入；游戲業務部門營收為17.6億美元，同比小幅下滑6.4%。

AMD的財報顯示，在今年一季度，他們營收53.53億美元，不及去年同期的58.87億美元，同比下滑9%，較上一季度的55.99億美元也有下滑。同期，AMD出現1.39億美元，虧損程度超出市場預期。

一季度，高通實現了超預期的營收和低于預期的凈利潤。在截至2023年3月26日的這一財季，高通在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的營收為92.75億美元，同比下滑17%，環比也有略下滑；凈利潤17.04億美元，同比下滑41.9%，環比下滑23.5%。

占據高通六成營收的半導體業務(QCT)中，核心業務手機芯片銷量下降17%至61.1億美元。由于手機市場下滑超出預期，高通計劃削減手機業務支出，以支持對汽車和物聯網等多元化業務的投資。

需求端反彈在即？

PC需求是芯片巨頭營收下滑的一大主因。市場調研機構IDC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全球PC出貨量同比大跌29%至5690萬臺；另一家研究機構Gartner的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全球PC出貨量為5520萬臺，同比下滑了30%。兩家機構的數據都顯示，出貨量前五的品牌廠商中除惠普同比下滑24.2%之外，其他四家廠商同比跌幅都超過了30%。

英特爾與AMD一季度的業績都受到PC處理器業務下滑影響。英特爾將PC業務的下滑歸因于原始設備制造商專注于清理現有的組件庫存，AMD的芯片庫存也正承壓，第一季度的庫存周期達4.24個月，同比增長了79%，創下歷史新高。

對于PC市場需求的未來預期，英特爾和AMD卻都保持著樂觀態度。

英特爾CEO Pat Gelsinger預計PC業務將在今年晚些時候有所改善，因為該公司將加緊生產將于2023年下半年推出的代號為Meteor Lake的下一代CPU。他還表示，隨著PC市場改善及數據中心前景明朗，該公司預計下半年將出現“溫和復蘇”。

AMD CEO蘇姿豐認為客戶端也認為處理器業務在第一季已到底部，AMD CFO Jean Hu也稱，“隨著個人電腦和服務器市場的加強以及新產品的推出，我們對下半年的增長充滿信心。”

Counterpoint預計庫存消化可能在2023年Q2結束，PC需求預計在2023年下半年逐漸恢復。大摩最新的報告也認為，PC產業景氣觸底反彈的信號已顯現，并將一路復蘇至2025年。

智能手機需求繼續疲軟，今年一季度出貨量同比下滑13%，跌至2.7億部。鑒于中國芯片市場尚未出現反彈現象，高通預計智能手機需求恢復緩慢，客戶減少庫存的情況可能還會持續兩個季度。

汽車方面依然維持高景氣，車芯龍頭安森美今年汽車市場收入同比增長38%，創下歷史新高。上述3家廠商中，英特爾和高通的汽車芯片業務也有明顯增長，AMD收購賽靈思后也有望從工業和汽車市場中受益。

薛定諤的摩爾定律

令眾多芯片大廠營收普降的另一大原因則是摩爾定律的失靈——隨著半導體制程工藝從微米級進入納米級，摩爾定律的推進已明顯放緩。芯片行業也隨之進入了一個不確定的時代，在同樣的投入下，收益變得越來越低。近年來，關于摩爾定律是否已經失效的討論更是甚囂塵上。

英偉達創始人兼CEO黃仁勛率先作出“摩爾定律已死”的論斷，他認為，更加復雜的芯片架構推高了芯片代工成本，以類似成本實現兩倍業績預期對于芯片行業來說已成為過去；英特爾則是摩爾定律的堅定支持者，在其看來，摩爾定律不會因為無用而結束，也不會因為經濟效益不足而受阻；AMD依然相信摩爾定律，但也承認摩爾定律已經放緩。AMD CEO蘇姿豐認為必須以不同行動延續，獲得摩爾定律的能效。

圍繞摩爾定律的逐漸失效，芯片巨頭們也有著各自的應對方式。

英偉達正聚焦于用軟件演算法與AI改善能效，重點投入新架構來推動加速計算，其推出的Hopper GPU架構使AI計算性能顯著提升。同時，英偉達也毫不避諱地將摩爾定律放緩帶來的成本飆升作為其新產品漲價的依據。

通過推進制造工藝的進步，英特爾仍在嘗試在單個芯片上塞入更多晶體管。為推進摩爾定律在2025年后繼續發揮作用，英特爾持續推進關鍵的封裝、晶體管和量子物理等前沿領域的研究，并在基本縮放技術、氮化鎵開關、FeRAM緩存等方面取得突破。

AMD則在從事許多3nm制程的同時放眼2nm，并將持續運用小芯片(Chiplet)這類架構，嘗試繞過摩爾定律的一些挑戰。

當前針對摩爾定律的顛覆創新主要圍繞新的集成方式與新的架構系統展開，而巨頭們對于摩爾定律中技術與成本的爭論的實質是未來芯片行業的發展模式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