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裔富豪拿下全球第三大并購交易,豪擲4100億
就在近日,芯片制造商博通(Broadcom)宣布將以610億美元(約人民幣4100億元)收購云計算軟件巨頭威睿(VMware),消息一出,震驚四座,瞬間吸引了全球各界的關注。
如果收購成功,這將成為全球科技行業第三大并購交易,僅次于今年1月份微軟以687億美元收購動視暴雪,和2016年戴爾以670億美元收購EMC,甚至一舉越過了馬斯克450億美元收購Twitter的交易。
該筆收購將以股票加現金的方式進行,根據協議條款,博通還將承擔VMware 80億美元債務,博通旗下Broadcom Software Group將并入VMware旗下進行運營,交易預計將在2023財年完成。
而主導這次收購事件的,正是業界素有“收購狂人”稱號的華裔富商陳福陽,也是博通現任總裁兼CEO。這位擅長資本運作和管理的神秘大佬,公開資料并不太多,但卻用短短4年時間靠著不斷杠桿收購,將一家年營收只有24億美元的企業做到了全球半導體行業第五,其眼光、膽量和手段令不少業內人士折服。
然而,財務出身,半路殺入科技圈的陳福陽,憑著強硬的管理風格和資本手腕,一路在半導體行業所向披靡后,為何又大手筆殺入毫不相干的軟件領域?背后有著怎樣的意圖和布局?
財務出身,半路殺入科技圈
這位以收購交易馳騁科技圈的華裔富商陳福陽,關于他的公開資料其實并不多,而他本人也極少接受媒體采訪。
但就是這樣一位行事極其低調的大佬,卻憑著鐵血手腕,一路通過吞并比自己大數倍的同業公司,成功將安華高從一個虧損2.3億美元的小公司,打造成全球第五大半導體公司,也因此一戰成名。
據網上公開資料報道,在2016年,陳福陽的薪酬總額就已經達到2470萬美元,其中基本薪金101萬美元,獎金198萬美元,股票授予價值2165萬美元。
早年間,家境并不富裕的陳福陽,全靠著優異的成績和獎學金才堅持完成學業。1971年,陳福陽順利考入美國麻省理工學院,1975年同時拿到了機械工程系的學士和碩士學位。隨后,他還在哈佛大學拿到MBA學位。
也因此,陳福陽對自己的母校麻省理工始終心懷感恩。據媒體報道,因為自己的孩子患有自閉癥,陳福陽曾先后向麻省理工捐贈了2500多萬美元,主要用于自閉癥的研究。
在邁入科技行業之前,陳福陽做了多年的財務工作。陳福陽曾先后在通用公司和百事公司的財務部門工作,上世紀八十年代,隨著亞洲四小龍之一的新加坡崛起,陳福陽來到新加坡的一家投資公司工作。
從投資行業轉型至科技行業,陳福陽已將近不惑之年。1992年,陳福陽加盟早期PC制造商Commodore,開始進入科技行業。兩年后,他跳槽到芯片制造商ICS (Integrated Circuit Systems)公司擔任首席財務官,最終晉升為首席執行官。
不過,真正讓陳福陽在科技界揚名的,是出任安華高CEO。安華高成立于1961年,原本是惠普旗下的半導體業務。1999年,惠普將這一業務分拆為安捷倫公司。
2005年,安捷倫將旗下半導體事業部改名安華高,以26.6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了私募基金KKR和銀湖資本,在KKR和銀湖資本的牽頭下,擁有理工背景,財務出身,又懂管理的陳福陽出任了CEO。也是這時,這位“并購狂人”開啟了他的資本運作之路。
2006年,陳福陽剛到安華高的時候,這家公司還面臨著一年2.3億美元的虧損。于是,陳福陽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將不盈利的業務賣掉,例如以2.45億美元賣掉了打印機專用芯片業務,以5300萬美元出售了圖像傳感器業務。而對于留下來的部門,陳福陽也下達了最后通牒:如果考核達不到毛利率30%的指標,部門就會面臨關?;蛘叱鍪鄣拿\。
這種方法帶來的負面后果也很明顯,裁員、出售或者壓縮不必要或者非核心部門及其費用。陳福陽也因此落下了一個并不算良好的口碑:“無情的成本削減者”。
但強悍的行事風格換來了安華高的盈利。到2010年,安華高一年凈利潤4.2億美元,不但轉虧為盈,2009年,陳福陽還帶領安華高在納斯達克上市。據了解,安華高的上市,也讓KKR和銀湖資本從中賺取了12倍的投資回報。
“他有一個獨具特色的管理能力,管一家大型企業就好像是那是一個小生意一樣。”銀湖資本管理合伙人Kenneth Hao曾如此評價。
熱衷于以小博大的“收購狂人”
而陳福陽對自己也有著清晰的認知和評價,他曾公開說過:“我并不是半導體人,但是我懂得賺錢和經營?!?
陳福陽在半導體行業內的戰略就是,杠桿收購比自己更大的競爭對手,他本人也因此被彭博評價為“貪婪的收購方”。
2012年,硅谷圣何塞的存儲芯片公司LSI年營收25億美元。而此時,安華高的營收額只有24億美元。陳福陽從銀行獲得了46億美元貸款,又從銀湖資本獲得了10億美元可轉債貸款,在收購資金中,僅有10億美元是安華高的自有資金。就這樣,2013年,陳福陽主導安華高斥資66億美元,溢價40%收購了LSI。
這筆交易在次年完成后,安華高營收增長了70%,股價飆升到100美元。更重要的是,安華高擴大了自己在半導體行業的話語權。
2014年博通的營收為84.3億美元,安華高為42.6億美元。陳福陽又一次開啟“蛇吞象”并購模式,他先后融資了90億美元,斥資370億美元(170億美元現金和200億美元股票)收購了老牌芯片公司博通。這筆交易成為當時半導體行業最大規模的收購交易。
收購之前,博通原來的創始人Henry Samueli是UCLA電子工程系教授,重視技術研發,因此原來的博通有強烈的工程師文化,號稱“UCLA校辦工廠”。陳福陽在交易完成后,再次大刀闊斧的改革,變賣非核心業務,裁減員工,讓博通從手機SoC業務徹底失敗后的頹勢中迅速走了出來。
在陳福陽的帶領下,從2013年到2016年,安華高的營收從25億美元增長到150億美元,股價從30多美元增長到超過270美元;市值從幾十億美元的半導體小公司,變成了市值超過1100億美元的行業巨頭。按照當時營收計算,全球前四大半導體公司分別為英特爾、三星、臺積電和高通,博通位列第五。
而讓小小的安華高,華麗變身為全球五大半導體公司博通,陳福陽的野心并未就此止步。2017年,博通擬以1300多億美元收購芯片制造商高通,欲進入全球半導體行業前三。消息一出,震驚了整個科技行業,認為這將是半導體行業有史以來最大的收購案,甚至會對蘋果和三星兩大智能手機巨頭的供應鏈產生沖擊。
但在2018年,該交易因國家安全問題被特朗普政府否決,博通也撤回了收購。
自并購高通的計劃破產后,再加上受制于全球芯片行業的整體增速放緩,陳福陽開始轉變航向,尋求新的收購標的,而軟件領域也從就此成為了博通入侵的新獵場。
從半導體到軟件領域,豪擲4100億
2018年,博通以189億美元收購云軟件和企業軟件開發商CA,以及2019年以107億美元收購美國安全領域的老牌玩家賽門鐵克的安全業務。
但是,瞄準與硬件服務主業格格不入的軟件領域,陳福陽當時的收購計劃并沒有得到華爾街分析師們的認可和看好,2018年收購CA時,Raymond James的分析師在報告中稱,“說偏離賽道都是客氣的。我們沒有看出博通的半導體業務和CA的軟件業務存在任何明顯的協同效應?!币按遄C券則認為,博通收購軟件公司與公司領導層此前表態不符,將傷害公司在投資者心中的信譽。
然而,這在商人陳福陽看來,卻是非常合理的。當時有分析表示,在現金流方面,CA可以為博通帶來穩固的現金流,當時CA的現金收益率是11%,在未來很長時間將會成為博通的現金牛。陳福陽也曾在一次電話會議里表示,博通未來的并購交易標的將集中在現金收益率至少8%的公司上。
幾次小試牛刀后,博通在軟件領域的收購愈發大膽和激進。
5月26日,芯片制造商博通(Broadcom)宣布將以610億美元(約人民幣4100億元)收購云計算軟件巨頭威睿(VMware),消息一出,震驚四座。
這是今年迄今為止全球第二大并購案,僅次于微軟以687億美元收購電子游戲巨頭暴雪。據了解,該交易的條款已獲得兩家公司董事會的一致批準,但須經監管機構和股東批準。博通希望收購在其2023財政年度完成。
截至收盤,VMware股價上漲3.17%至124.36美元,最新市值524億美元;博通股價上漲3.58%至550.66美元,最新市值2248億美元。
而在交易談判出現前,VMware的股價已較2019年的峰值下跌約一半,較年初股價下跌了20%。但VMware的高利潤率和穩定的經常性收入,使博通有能力為大規模收購提供資金,然后迅速償還債務。
交易結束后,博通軟件集團將更名為VMware,將博通的現有基礎設施和安全軟件解決方案納入擴展的VMware組合。該交易將使博通軟件部門的規模擴大近兩倍,占到博通近49%的收入。待并購交易完成,VMware的虛擬化軟件將成為博通的關鍵資產。博通也將借此一躍成為數據中心技術和云計算領域的重要參與者。
此次,博通高調收購VMware,也被眾多業內人士解讀為主營業務增長乏力,急需切入新的領域來獲得持續高速增長。
當下受制于貿易與全球芯片整體增速放緩等客觀因素,芯片也制約著博通的發展。路透社報道,2019年6月,陳福陽就在電話會議中表示,“因為對華為的出口禁令,我們將看到非常嚴重的沖擊,而且現在沒有明顯的替代選項?!?
供應鏈壓縮導致訂單需求下降正在影響到博通的財務表現。2019年財報顯示,博通凈利潤大幅下滑超七成,毛利增長為-9%。其中,芯片業務營收同比下滑8%。從整體營收來看,2018年博通營收同比增長18.2%,到了2020財年,營收同比增長下滑至5.7%。
陳福陽也并不認為半導體行業的繁榮時代將持續很久,甚至對芯片業務的未來持悲觀態度,其曾在今年三月的財報說明會上表示,半導體行業將無法保持目前的發展軌跡,預計芯片業務將減速至5%左右的歷史增長率,還表示如果有人以為半導體行業能夠長期以目前的速度增長,那一定是在“做夢”。
而在軟件領域的收購布局,確實也給博通帶來新的業績增長。2019財年,博通軟件業務增長超過三倍;2021財年,博通的軟件業務貢獻近三成的營收。
博通收購軟件業務初見成效,也引來許多和博通一樣的傳統半導體廠商紛紛效仿,在原有核心業務增長放緩的情況下,開始往軟件領域加碼布局。例如英偉達收購網絡軟件開拓者Cumulus Networks,還在今年3月收購了數據存儲方案提供商Excelero;英特爾也收購了AI軟件最佳化平臺SigOpt,也在今年4月宣布以6.5億美元收購基礎設施優化初創公司Granulate。
外憂內患之下,博通此次并購更像是一場豪賭,運用資本的力量簡單粗暴地切入到不同業務的領域,與經營一家企業相比,陳福陽對于公司管理的方式更像是在做投資組合,因為公司的收購意圖不在于做技術創新,一切目標只指向收益增長,這也讓不少分析師認為博通越來越像軟銀,只要公司有著極大的行業潛力和價值,哪怕比自家規模大得多,也要杠桿收購拿下。
從以往戰績來看,“收購狂人”陳福陽雖然備受外界爭議,但結果總能出人意料的向好。只是不知道,此次豪擲4100億的跨界收購,年近70的陳福陽,還能否駕馭好手中的并購巨艦,繼續揚帆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