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明康德又一次經歷了“蝴蝶效應”。

上周五，受到大洋彼岸一個議案影響，藥明康德（603259.SH）的A+H股股價閃崩。

藥明康德的澄清公告也沒能穩住投資者的情緒，1月29日，公司股價依然是低開低走，收盤報59.36元/股，跌10.01%，總市值1753.17億元。港股藥明康德(2359.HK)的情況也不樂觀，1月29日收盤報57.75港元/股，跌了10.6%。A股2個交易日跌了19.01%，H股跌了25.29%。

引發藥明康德二級市場震蕩的原因，是在一項1月25日提交給美國眾議院的《生物安全法案》草案，草案中藥明康德被提及，近期也有一項類似的法案草稿在美國參議院被提出。其中有議員擬提議禁止華大基因、藥明康德等外國生物公司為聯邦資助醫療服務。

有投資者認為，這是“高盛證券等外資聯合惡意砸盤并瘋狂做空，引起醫藥醫療板塊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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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有投資者認為，“這個新聞只是個點燃炸藥的引信而已。價值高估才是下跌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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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度跌停，藥明康德緊急回應

1月26日下午，市場流傳出了一張截圖，大意是說美國擬出臺《生物安全法案》，法案中指出擬限制聯邦資助的醫療服務提供者，與某些生物技術供應商簽訂合同，其中就包括華大基因、藥明康德等公司。

截圖還提到，藥明康德CEO陳智勝曾擔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醫學科學院的兼職教授等。

受此消息影響，藥明康德股價盤中跳水，當日收盤大跌10%，港股藥明生物(2269.HK)、藥明合聯(2268.HK)股價紛紛“閃崩”。另外同樣被提案提及的華大基因(300676.SZ)等公司股價也在當日出現下跌，其中華大基因1月26日收盤跌3.02%，華大智造(688114.SH)跌5.36%。

不過由于藥明康德不少收入都在境外，美國占比尤其高，因此受此消息影響最大。

因此文件截圖一經傳出，不少投資者對《生物安全法案》可能帶來的影響表現了悲觀態度，消極情緒隨即傳導至二級市場。

對于此次傳聞，藥明康德CEO陳智勝對外表示，這只是一個反華議員的提議，到變成法律是極小概率事件，而且要幾年時間，“我們會盡快公告澄清一下”。

1月26日晚間，藥明康德高管就在中金公司組織的電話會議上，對提及藥明康德的草案版本的四條內容做了進一步回應。

藥明康德稱，第一，公司為數千家美國及全球客戶提供藥物研發和生產服務，造福了廣大患者，公司堅信藥明康德的業務發展不會對任何國家的安全構成風險；第二，公司從來沒有贊助過所謂的涉軍項目；第三，公司沒有直接收到過任何相關基金的直接投資；第四，藥明康德的生命化學研究獎的評選標準是跟科研人員的科研經歷、能力，以及科研成果發表在國際期刊上相關，獲獎人里面有極少部分來自軍事醫學科學院下面的研究所和醫院。

1月29日，藥明康德再次公告稱，法案草案中對首席執行官及執行董事陳智勝有關經歷的描述具有誤導性。法案草案提及的學術頭銜是2013年在陳智勝唯一一次受邀講座后作為一種禮遇而授予，這是中國高等院校慣例。公司理解陳智勝在此之前及之后都未在該等機構任職。他既沒有為軍事醫學科學院或任何具有軍事背景的機構工作過，也沒有從具有軍事背景的機構中獲得過任何報酬。

藥明康德還強調，提案也不是法案，公司正與咨詢顧問一起密切關注這項草案立法程序的進展，這個時間點去猜測任何事情都為時尚早。

同時，藥明康德還發布了一則澄清公告，表示該生物安全法草案尚未生效頒布，其后的立法程序要求美國眾議院和美國參議院分別在相關委員會審查后，對各自的法案版本進行投票以形成最終版本。因此，生物安全法草案的內容(包括提及藥明康德之部分)仍有待進一步審議并可能變更。藥明康德正與咨詢顧問一起密切關注這項草案立法程序的進展。

一位從事新藥研發行業的業內人士表示，創新藥企加入國際競爭，就必然面對這種地緣政治影響。但美國國會議員的這種提案，確實成為法律的可能性不大。美國醫藥企業對中國研發的需求很大。

不過從1月29日的市場反應來看，藥明康德的迅速反應，并未實際安撫到投資者的情緒。

海外“狙擊”影響有多大？

一則大洋彼岸的提案引發“藥明系”股價震蕩，藥明康德的海外業務有多重要？

目前，藥明康德主要有五大業務板塊：化學業務、測試業務、生物學業務、細胞及基因療法CTDMO業務、國內新藥研發服務。據2023年中報，其境外業務占總體營收的82%。

2023年前三季度，藥明康德實現營收295.41億元，同比增長4.04%；實現凈利潤80.76億元，同比增長9.47%。其中，來自美國客戶的收入為194億元，占總營收65.67%，來自歐洲客戶的收入為32.8億元，來自中國客戶的收入為52.4億元。

事實上，這并不是藥明康德首次遭受“黑天鵝”事件。

2022年2月7日，美國商務部發布了一則出口管制的消息，將在未經核實清單（UVL，Unverified List）中新增33家中國實體，其中就包括藥明生物(2269.HK)的兩家子公司藥明生物（無錫）和藥明生物（上海）。

受此影響，“藥明系”股價全線暴跌。2月8日，藥明康德A股開盤跌停，隨后創出階段新低80.36元/股；港股“藥明系”個股全線下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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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8個月后“危機”才解除。2023年10月10日，藥明生物公告表示，子公司無錫藥明生物已被被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從未經核實名單中移除。

對于此次股價的閃崩，也有投資者認為，“消息是上午就有的，股票是下午才跌的，一看就是刻意做空。”另外，該投資者認為，是“高盛和外資聯手干的，龍虎榜上高盛的席位，賣出1億多，以及一個來回對倒的滬股通席位，賣出5億多，都是說好的。”并向證監會舉報了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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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頌資本董事沈萌認為，上市公司遇到負面消息，股價承受下跌的壓力時，投資者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和公開的信息，對可能下跌的股票進行做空操作。因為這次美國議員提出的議案將限制藥明康德在美國市場的業務拓展，對未來的成長空間具有明顯的負面沖擊。做空對于成熟資本市場是正常的交易工具，沒有任何道德瑕疵。做空是因為不利消息會對短期內的股價產生下跌的壓力，所以做空會獲利。

“學霸夫妻”成就千億生物科技帝國

“藥明系”創始人是一對博士夫妻，李革與妻子趙寧（去年5月16日病逝）一起從北京大學畢業，又一同前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深造，雙雙獲得博士學位。2000年，他們在江蘇無錫共同創辦了CRO（合同研究服務）企業藥明康德。2007年藥明康德在紐交所上市，成為中國內地藥品研發服務外包業赴美上市第一股。此后由于中概股遭遇做空危機，藥明康德在美股表現并不理想，2015年12月，藥明康德宣布完成私有化，從美股退市。

退市后藥明康德“一分為三”， 迅速在國內重新上市。藥明生物、藥明康德、藥明巨諾也被視為“藥明系”的三駕馬車。2021年初，三家“藥明系”上市公司市值逼近萬億規模。加上去年年底剛上市的藥明合聯（生物偶聯藥CRDMO 合同研究、開發與生產企業），“藥明系”共有四家上市公司。去年，李革、趙寧夫婦以525億財富位列“2023胡潤全球富豪榜”第314位。

其實，藥明康德曾是一只牛股，但2021年7月以來，股價表現就不太樂觀。1月29日收盤后為1753億元，較2021年的巔峰4605億元蒸發了2852億元。

近年來，藥明康德盈利能力整體表現尚好。2020年至2022年，藥明康德凈利潤分別為29.6億元、50.97億元、88.14億元，同比增長幅度為59.62%、72.19%、72.91%，連續三年高速增長，同時營業收入也快速增長。

到了2023年，高速增長不再持續。去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凈利潤分別為295.41億元、80.76億元，同比增長4.04%、9.47%，2020年同期以來，營收和凈利增速首次低于10%。不過，前三季度的海外收入達到243億元，期內新增客戶超過900個，剔除掉新冠商業化項目，在手訂單仍保持持續增長。

值得注意的是，藥明康德2023年一季度業績已經失速，且此前基金已經提前減倉。Wind數據顯示，2022年底，基金持股數為5.83億股，占流通股總數的22.78%。一季度，基金整體減倉約1億股。朱少醒、劉彥春、葛蘭均出手減持。

同時，隨著“藥明系”企業陸續上市，創始人及重要股東也開始了減持之路。僅在2022年6月10日至2023年8月期間，李革及其一致行動人開始減持藥明康德，三次減持累計套現約98.31億元。相比藥明生物，藥明康德的減持對象主要是機構，匯橋資本集團、高瓴資本等各路資本合計減持達275.15億元。據《長江商報》統計，藥明康德股東累計減持金額合計超過400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