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瓴創投又募資100多億,算不算“頂級VC”?
各位好,我是瑋鈺。
上周跟FA朋友吃飯,她給我講了兩則高瓴的故事,結論自相矛盾,但細琢磨又很有意味。
一個是"名場面"。高瓴創投deal team做盡調,張磊悄沒聲跟著去了,搞得創始人挺驚訝,后來聽說張磊對VC業務重視得很,親自下場看的案子“小一半”。
但另一邊兒,往一年前看,早期市場又“不太認”高瓴——去年年初,高瓴創投想領投一家技術公司的早期,但公司那邊倒猶豫起來了。
按說不就是融資嗎?有什么可猶豫的?
后來我想,里邊關鍵的問題是“不了解”。人們都知道高瓴擅長做普洛斯,做百麗,做格力這種超級案例,你跑來投我一個小公司A輪,訴求、目的是什么?你帶給我的可能性是什么?全是未知數,可不得猶豫一番么。
而這兩則故事拼起來,想必就是高瓴創投一年前的處境了:腕兒大,彈藥多,但跟大伙兒“不熟”。
但想必今天,不會再有人認為“不熟”了。高瓴創投去年在市場上全面出擊,你不斷在幾個賽道上聽見他們落子的消息。
但之前一直沒看到數據,這次正好趕上高瓴創投一周年,一看新聞嚇一跳。
短短一年時間,高瓴創投竟出手200多次。
討論、評估高瓴創投,我們先拋個坐標出來:“頂級VC”。
高瓴創投算不算頂級VC?
1
“頂級VC”的架勢
高瓴創投的投資能力行不行?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講真,這個問題問早了至少五年,去年才發布的基金,遠沒到論成敗的時候。
但高瓴創投的業務狀態行不行?這個就完全是有據可考的東西了。
先說結論,高瓴毫無疑問已經全面具備頂級VC的素質了。
定義一家基金的首個要素是規模。
VC的募資我們有現成的標桿。你數數去年募資規模很大的幾只基金,高榕美元募資11.5億,加上當期人民幣基金“超百億”;啟明美元基金12億,人民幣28.52億,加一起也是“超百億”。
高瓴去年發布的VC基金規模也是“百億”,今年新募資還是“超百億”。啟明高榕毫無疑問是中國市場上最一線的基金,我們倒不是要輕率地給人家“比高下”,只是有坐標,就有定義口徑了,所以可以這么講,高瓴創投的單期募資額度,至少不低于最好的一線基金,并且募資節奏更密。
其次看團隊。
量級起來了,團隊也得跟上。高瓴做一級市場不是一兩天了,旗下基金從來沒有限定過階段,但2018年設立的VC小組不過10余人,去年單獨獨立創投基金,至今一年,規模已經壯大到30多人了——同樣約等于國內一線VC的dealteam規模。
第三看項目。
高瓴創投披露的出手次數是最令我驚訝的一個數字。光去年一年,高瓴就投了200多個case。這是什么概念?我問了問朋友,又查了查數據,結果嚇一跳——高瓴創投去年一年的出手次數,基本頂得上3-4家國內頭部VC了。
除了出手密集,官宣的投資范圍也足夠寬,橫跨300萬美元到3000萬美元。翻譯一下,從早期到中后期,VC能投的不能投的,高瓴都能投。補句潛臺詞,別忘了后面的PE、二級高瓴也能來。
這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高瓴正在積極、全面地投身早期,姿態是進攻乃至強勢的。
你從張磊的個人精力分配也能看出來。
除了開頭所講的張磊跑去盡調的場面,那位FA朋友還給了我另一條信息:高瓴創投的架構扁平,張磊離deal team距離足夠近,去年至少看了上百個案子,獲取信息的頻次和參與程度都很高。
還有個沒被注意的細節是:高瓴的VC基金是單獨募資的。
按說決定去搞創投,設立個創投基金不是應該的嘛?你瞧,這還真不是個想當然的事情。
高瓴搞VC是否一定要設立新基金?按照高瓴官方的說法,他們投資一級市場是個長久以來一直在做的事情,團隊也一直在,那么決定搞高瓴創投,設立基金當然不是必須的事情,把投資團隊擴大,繼續用大基金里的份額去投不就好了?千億的基金盤子,百億的VC計劃,完全hold得住。
所以,設立新基金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獨立募資,尤其是考慮到這是雙幣基金,也就是說,高瓴需要重新站到LP的辦公室里,獨立地講一套創投的故事。這就有意思了,人們都愛講高瓴擅長一二級聯動,研究驅動投資的能力很好,那么你基于原本的能力邊界,延伸出去,做一些“必要的、目標明確”的早期項目,是最穩妥、容易的早期投資路徑。
但張磊顯然不是這么想的,高瓴創投不是高瓴“收割早期”的工具,而是高瓴通盤策略里,和其他投資階段同等重要、甚至階段性最重要的、獨立的投資計劃。
設立新基金,就是最強的“獨立”的信號。
我想起之前采訪的一位基金管理人。他是脫胎于某基金的早期機構合伙人,募資還需大基金"輸血"。采訪中,他反復強調募資獨立的重要性——如果募資不能獨立,就是'孩子離不開娘',根本上談不上獨立成熟乃至可持續發展。
回頭來看,高瓴讓VC基金單獨募資、運作,這是"長期、獨立計劃"的明確信號。而且不論從基金體量、團隊規模、出手節奏,還是基金的運作模式、重視程度、資源配給......從每個維度來看,高瓴都在"重倉VC"。
2
上限有待驗證,下限一定極高
高瓴創投剛推出一年,討論上限太虛,但注定下限非常高。去年2月,高瓴正式入場時就有觀點:對于一級市場,高瓴將是巨大變量。
這很好理解。一般來說,二級發家、PE壯大的基金下場VC,總會被認為帶著"降維打擊"勁頭。
最直觀的,deep pocket天然優勢,勢能夠強勁,還帶得動節奏,頭部案子必有高命中率。另外,高瓴重投研,重產業整合,從二級下注騰訊、一級豪賭京東,撮合二者投資加合作,到buyout收購百麗,400億入主格力,高瓴早在一次次mega case獲得了頂級且稀缺的項目操盤和產業經驗,資源調動、業務撮合水平絕不是一般機構比得了的。
但事情都有兩面性,高瓴給VC市場帶來的也不止于是競爭。
高瓴往早期走,除了競爭,在某些局部也帶著"教育市場"的意味。
拿這兩年熱得發燙的消費賽道來說吧,茶飲品牌火得不行,但對資本并不感冒,像蜜雪冰城這種頭部案子,更是VC打不開缺口的部分。所以整體的經濟增長紅利那么大,VC這個行業畢竟只能吃到一個小口徑里的紅利,而究竟能吃到多少,還真得看實力和博弈。
就消費賽道來說,其中原因種種,比如企業現金流充裕、企業家資本意識不強、沒有商業模式進化需求等等,所以常會出現"大基金集體錯失"的情況。
現在高瓴進場,把觸手放得更靠前了,這種創投市場的"硬骨頭"可以由品牌勢能最強的機構先來"啃",一旦頭部開了口了,產業投資的天花板可以打得更開,頭部企業接受了風險投資,賽道里其他人才跟得上,所以現在茶飲賽道有明顯打開缺口的跡象。
但資本市場有趣的一點,是沒有贏家通吃。
即便是高瓴,也不是開局就能贏,也得花大力氣說服早期市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高瓴VC的錢。
一位創始人告訴我,高瓴創投去年曾想投他們早期輪次,他們卻很猶豫——不希望高瓴的名字出現在A輪乃至天使輪,認為高瓴在中后期進來對自己意義更大。這種心理肯定是普遍現象,也讓高瓴創投在開局之際也吃了些個苦頭。
說到這兒我忽然意識到,高瓴正在卯著大勁,用一個更高難度,挑戰一件自身過往并不那么擅長的事兒。
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談“高瓴為什么要這么做”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談談,“高瓴是怎么做的”。
細看高瓴創投的打法,瞄準科技、醫療、消費、TMT四大領域,一年密集出手200+項目,平均每1.8天出手一次,其中醫療、科技賽道齊齊超過80次出手。
前幾天翻看融資報道發現,當日披露的三個醫療項目居然全是高瓴創投領投的。還有位投資人告訴我,現在To B領域有三個買家在“非常積極地”出手,高瓴就是其中之一。
還得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不論賽道和打法,也不全是高瓴最擅長的。類似于硬科技之類新領域,對高瓴來說肯定也少不了從0 到1完成陡峭學習曲線的過程。另外,高瓴也沒基于二級的發家優勢,根本就是用一級市場"開疆拓土"的打法——自上而下,密集出手——典型的大基金路子。
還有百億基金,偏要單獨募集、單獨"成團",這更是給自己提高難度。
一方面,單獨募資,意味著高瓴放著現成的幾千億盤子不要,反而重新去給LP講募資故事。另一方面,百億基金中有比例不低的人民幣基金,這也是向人民幣市場的一次積極的靠近。
平心而論,高瓴在早期投資上如此用力,階段性是為自己在市場上“正名”,長期看,一定是有個大的通盤計劃。
這事從兩個面看。一方面,高瓴做VC這事,本身沒問題。近幾年,PE、VC相互涉足,甚至一、二級也跨界拓展,早就不是新鮮事。春華、弘毅等大PE下場VC,紅杉、GGV成立種子基金,甚至日前的比亞迪定增也出現了高瓴和紅杉的身影。
合理性也早被探討了一遍又一遍。比如PE被VC的規模化擠壓了回報空間需要往前走,比如提升項目的選擇范圍要抓住更早更多的項目,再比如要更早與企業家建立聯系長期陪伴全面認識市場......高瓴本就手握超長線資金,又揣著這么多認知經驗資源資金,不做VC才奇怪。
但問題是,張磊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點做?還把高瓴VC成了極致模式?
沒有答案,先回頭看看。
2010年,高瓴3億美元投向京東,這個案子給高瓴打開了一扇大門,也重新定義了高瓴在資本世界的坐標。之后早期投出藍月亮、百濟神、ZOOM、完美日記這樣的案子,進一步賦予高瓴在一級市場上系統、可持續、大規模投資以及向更早期延伸的可能性。
但這僅僅是可能性,答案呢?
我們再往張磊身上看看。
3
"路徑依賴"厭惡者
一直以來,高瓴都是個特別樣本——龐然大物,難以定義,沒有對標,環環相扣,以及無法復制。
縱觀張磊的成長軌跡,二級出發來到一級,又從PE來到VC。
其他人做事都是往上做,從小案子到大案子,從小基金到大基金,交更高層次的朋友,做他人更難企及的大買賣。但張磊卻硬生生同時蹚出兩條路——一邊是越來越大的生意,另一邊,業務卻大舉往早期走。張磊下場干起了"更臟更累"的活兒,也把自己搞得越來越忙。
倒是消減了一些成功者特有的“枯燥地賺錢”的意味,但仍然讓人看不透。話說回來,對張磊這樣頗有成就的投資家,外人看不透是正常的,但張磊給你的感覺不是完全不明白的看不懂,而是看到了太多復雜性之后,無法總結的“不懂”。
比如翻看張磊的話語體系,大多是抽象的理念。"張磊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這個問題很難外部考證。有一個特點倒比較明確,張磊是個"路徑依賴"厭惡者。
流傳在外的的張磊語錄,有兩句或許很"張磊"。
第一句,"我這個人就喜歡打仗,而且一定要打到最后一滴血"。
第二句,"我個人很警惕那些各方面都No.1的人,這種人可能不是真的很喜歡所做的事,而只是因為想要成功的慣性和路徑依賴在做事,有這種思想的人其實走不遠"。
這兩點上,張磊算得上知行合一。他的雄心始終在線,他的路徑也始終在變——做一級就拋卻了二級打法,做VC就拋卻了PE打法。
PE有個"犯錯不能超過5%"說法。現下,做VC的張磊要讓團隊忘記這個數字。
一個從二級、PE起家的機構要做VC,就是得想辦法適應犯錯,但就企業管理來說,這可不是張磊開個會,講一句允許犯錯,就能解決的問題。投資本來就是個特別講路徑依賴的行當,如今的張磊必須帶著VC業務團隊重新定義一套方法論,就算沒到重塑方法論的程度,至少也要在此前的舒適區邁出一大步。
這里的難不是客觀的難,而是主觀上的難。不是說張磊做VC比其他人更難,而是對于張磊來說,他前面有太多通向VC的路徑,幾乎每一條都可以比現在更加容易,更加穩妥地賺到錢。
張磊選了一個最難的方式做VC。也相當于讓外界獲得了一個理解此人的契機。比如,張磊喜歡說自己的投資理念是中西合璧,以往這是人們“看得到、抓不住”的信息點,但高瓴創投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為“中西合璧”做出了注解。因為作為投資人,做更大的生意,賺更多的錢,毫無疑問是最基礎的價值觀念,也會讓一家投資機構按照一個線性發展的路線,只往“更高、更大”一路走到底。但只有一個充分掌握了金融投資工具的、又讀老子的東方人,才有可能做出這種“反者道之動”的決策,在把“大”路走明白的同時,又在“小”這條道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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