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緯中國重倉8年，易中天、韓寒、馮唐背后的出版公司登陸創業板

11月25日，據深交所創業板上市委審議結果，果麥文化首發順利過會。這意味著果麥文化的股票離上市交易日期越來越近。

值得注意的是，果麥文化由知名出版人路金波創立，路金波在國內網絡文學時代曾有著顯赫的位置，早年，他以筆名“李尋歡”作為網絡作家出道，與《武林外傳》的編劇寧財神、邢育森并稱為“網絡文學三駕馬車”。

招股書顯示，近些年，果麥文化與易中天、楊紅櫻、韓寒、馮唐、嚴歌苓等眾多作家學者建立了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許多作家或其家屬也是果麥文化重要股東。

截至2020年6月底，易中天《中華史》系列、蔡崇達《皮囊》、韓寒《我所理解的生活》、弗雷德里克·巴克曼《外婆的道歉信》等圖書產品的銷量超百萬冊。《小王子》、《浮生六記》、《人性的弱點》等經典圖書產品的銷量也超百萬冊，均為圖書界知名IP。

除此之外，果麥文化背后的機構投資者陣容同樣豪華。信息顯示，截至2018年1月，果麥文化共完成三輪融資，先后獲得經緯中國、博納影業、聯德創投、普華資本的共計近4億元融資。

我們統計，果麥文化2012年A輪融資時經緯中國進入，2018年又跟進了C輪，至今持有果麥文化近8年。IPO前，經緯中國通過經緯創達(杭州)和杭州經天緯地總計持有果麥文化15.76%的股份，為最大機構投資方，博納影業持股9.25%次之。

此次，果麥文化擬向社會公開發行不超過1801萬股，募資3.5億元，將全部用于版權庫的建設，三年內計劃采購圖書版權500種，涵蓋圖書、音頻、視頻與影視改編等多種權利。

出版行業一度被稱為“夕陽產業”，面臨轉型關口。從2017年上市的新經典，到2020年過會的讀客，外界都會對其長遠發展有諸多質疑。雖然果麥文化有眾多明星作家兼股東優勢，但其能否撐起一家上市公司還有待市場檢驗。

創始人路金波的多面人生

果麥文化創始人路金波早期給人的印象很是文藝。1996年，一般的民眾還不上網，在西北大學上大四的路金波，在西安的鐘樓第一次看到了什么是網吧，并在一年后進入了一家網絡公司。時年，23歲的路金波以“李尋歡”為筆名活躍在互聯網各個文學論壇上，曾寫作《迷失在網絡中的愛情》、《邊際游戲》。

2000年前后，網絡文學的概念正式推出，“李尋歡”成為中國第一代網文作家的領軍人物，與《武林外傳》的編劇寧財神、邢育森并稱“網文三駕馬車”。

路金波也因此成為網絡時代第一批獲益的文學愛好者。圈內曾流傳這樣一個說法，當時有2000萬網民，其中1500萬讀過他的小說。

2000年9月，路金波進入當時最大的網絡文學網站“榕樹下”，擔任內容總監，后來又擔任戰略開展總監。2002年，貝塔斯曼接手“榕樹下”，創始人朱威廉脫離，而“李尋歡”也出版了《粉墨謝場》，正式宣告和文學青年身份告別。

“沒有興趣了。發現沒什么可寫，也發現自己寫得不算非常好。”他恢復本名路金波，在榕樹下轉向幕后運營，開始向文明經理人轉型。

2005年路金波徹底變成書商，買下了韓寒和安妮寶貝的版權，成為韓寒等一眾作家背后的重要出版商和推手。2008年，路金波與出版傳媒旗下的萬卷出版公司合作成立萬榕書業發展有限責任公司。

一年后，路金波率領他的萬榕公司作者團隊十多人，在北京召開了一次“咄咄逼人”的見面會。韓寒、饒雪漫、安意如、石康、蔡駿一字排開，依舊清瘦的路金波站在中間，用平和溫柔的語調宣布2008年的中國文學暢銷書中他們占據了三分之一席位，碼洋（全部圖書定價總額）達到3億，然后話鋒一轉說“2009年底要做國內文學出版業的老大”。

在此前的各種演講中，路金波曾表示自己是作為“嫁妝”進入這個行業的，也發表過“人生就像混亂不堪的版權頁，我們能否排得好看些？”等言論，還炮轟過《致青春》是腦殘片，某作家“啥都好，就是人性有點少”，并卷入過“方韓大戰”，甚至有“男人35歲前買了房沒出息”等神奇言論。

同時，和一些“文人墨客”一樣，路金波身上追尋“真愛”的桃色新聞曾一度上過娛樂版頭條。2010年，路金波在一次聚會上認識了當年的央視主持人、如今的演員趙子琪，不到一年，路金波就果斷選擇“愛情”，于2011年和趙子琪結婚。

此外，路金波的舉動在業界頻頻惹出爭議：“天價版稅”、“億元女生”、“譯寫”外文作品以及收取批發商“加盟費”。路金波自稱出版界的“搗亂分子”，就是要做別人沒有做過的事，哪怕看起來違反商業常規。

他改變了傳統的來料加工式出版，變坐等作品為創造作品，把書作為一個產品，從嚴格的市場調研和分析，制定出類型化故事框架，直到尋找作者來完成它，把出版變成了工業“流水線”。

經緯中國重倉，明星股東云集

如今，“榕樹下”已經關站，而路金波的創辦的果麥文化，旗下擁有了韓寒、易中天、馮唐、安妮寶貝、嚴歌苓、安意如、李繼宏、張皓宸等一大批優秀作者，成為了國內最成功的的出版商之一。

值得關注的是，多位作家均直接或間接持有果麥文化的股份。

圖片來源：招股書

招股書顯示，路金波直接持有果麥文化32.62%的股份，并通過果麥合伙間接持有0.98的股份，即總計持股33.6%。

第二大自然人股東周巧蓉為韓寒的母親，持有果麥文化4.53%的股份。

2012年4月27日，路金波與韓寒母親周巧蓉共同出資設立果麥文化前身果麥有限，注冊資本為300萬元，其中路金波出資270萬元占股90%，周巧蓉出資30萬元占股10%；2017年，周巧蓉追加166萬元投資；2018年2月，周巧蓉向浙江傳媒轉讓了1.5%的股權，獲利2550萬元，投資回報率超10倍。

除此之外，通過員工和合作作家持股平臺果麥合伙，知名學者易中天、當代作家馮唐的妻子黃山、新生代作家張皓宸、《小王子》譯者李繼宏，分別持有果麥文化0.19%、0.19%、0.2%、0.28%的股份。

圖片來源：天眼查

除此之外，果麥文化背后的機構投資者陣容同樣豪華。天眼查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果麥文化共完成三輪融資。經緯中國、小村資本、華蓋資本多次參投。果麥文化2012年A輪融資時經緯中國進入，2018年又跟進了C輪，至今持有果麥文化近8年。

IPO前，經緯中國通過經緯創達(杭州)和杭州經天緯地總計持有果麥文化15.76%的股份，為最大機構投資方，博納影業持股9.25%次之，而韓寒亦持有博納影業0.06%的股份。

2018年，果麥文化完成了C輪融資，募資2.97億人民幣，博納影業與IDG資本領投，經緯中國、華蓋資本、淺石創投跟投。此次融資之后，果麥文化正式在業務范圍上進行了變更，新增了之前沒有的影視策劃業務。

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博納影業還斥資2.5億投資了韓寒的亭東影業，再加上韓寒與果麥文化千絲萬縷的聯系。博納影業、韓寒和果麥文化之間形成深度捆綁，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在博納影業、果麥文化和韓寒的聯合操盤之下，韓寒《后會無期》《乘風破浪》《飛馳人生》分別斬獲票房6.3億、10.49億元和17.03億元。

據招股書披露，《乘風破浪》《飛馳人生》兩部韓寒作品，果麥獲得的票房分賬分別為3035.38萬元和2723.61萬元。

一旦果麥文化成功上市，這些股東持股價值將暴漲。

能否撐起一家上市公司？

目前，果麥文化業務主要為圖書策劃與發行、數字內容與廣告、IP衍生和運營三大塊。

圖片來源：招股書

從盈利來看，果麥文化的創收能力穩健。2017-2019年，公司營收分別為2.43億元、3.05億元、3.84億元；凈利潤2931.82萬元、5286.78萬元、5921.58萬元。

從具體業務看，圖書策劃與發行業務在果麥文化營收的占比極高，在2017年至2019年的收入占比分別為94.82%、94.58%和96.44%。

招股書顯示，圖書毛利最高的是易中天，2020年上半年，易中天相關圖書毛利率達54.85%，其次為韓寒41.87%、張皓宸40.05%、李繼宏37.41%。不過，果麥文化整體毛利率上半年略有下降。

在紙質圖書出版發行市場乏力的情況下，果麥文化的高毛利率曾引起深交所關注。據統計，2019年出版業平均毛利率為11.58%，而同年，果麥文化的毛利率高達49%。

果麥文化也有嘗試往數字內容出版發行領域布局。目前果麥文化與掌閱科技（603533.ZH)、閱文信息以及喜馬拉雅等數字內容分銷商建立了合作關系。截至日前，數字內容出版在果麥文化收入中的占比仍較小，2020年上半年，數字內容僅為果麥文化提供了3.69%的收入。

此外，果麥文化的另一項主營業務IP衍生與運營雖然業務規模占比較小，但同樣引人關注。在果麥主營業務收入構成中，IP衍生與運營收入近幾年來都在2%以下，雖然《浮生六記》《皮囊》都賣出去了數百萬本，IP衍生的空間卻都很有限。

靠圖書出版積累IP，掌握話語權，影視則是公司最具想象力的變現渠道，果麥文化手上有不少知名IP，但適合影視化的IP其實并不多，目前影視方面的業績嚴重依賴于韓寒。

果麥文化至今共參與過五個電影項目，三部是韓寒的電影。還有一部是根據果麥文化股東馮唐小說改編的《萬物生長》，以及跟博納影業一起參與的院線電影《萬萬沒想到》。

目前來看，圖書策劃與發行業務仍然是果麥文化的命脈。一般來說，圖書出版業務按照版權屬性可以分為公版圖書和版權圖書兩大類。

公版書不需要簽訂版權合同，可省去大量版權成本，而且自帶粉絲和讀者，果麥文化的做法就是，憑借強大的策劃能力，將公版圖書精致化再出版，然后再借助強大的營銷能力，讓感官愉悅度為優先考慮的年輕讀者重新發現“老舊”書籍的本來魅力，用環保輕質紙，配合博雅宋字體，既精致化了而且又最大限度地降低了成本。

根據開卷信息統計數據顯示，2017年-2019年，果麥文化策劃發行的《浮生六記》在中國古典文學類圖書中連續三年銷量排名第一；《小王子》在少兒文學名著類圖書中連續三年銷量位居前十；《詩經》在詩詞曲賦類圖書中2019年銷量排名第一。

圖片來源：招股書

而版權圖書則是需要向作者或者版權代理機構購買版權。也正因此，版權圖書是各家圖書發行公司實現差異化競爭的關鍵領域。

市場上圍繞優質版權資源的競爭日益激烈，果麥文化在版權儲備領域的加碼一直處于業內領先，知名作家陣容給果麥文化帶來了穩定的版權輸出，果麥文化版權圖書業務收入近三年來均維持在70%以上。

但也由此引發了預付賬款高企的問題。2017年-2019年，果麥文化預付款由2613.38萬元上漲到1.13億元，三年間上漲了4.31倍；占當期流動資產的比例從15.3%上漲到26.39%。截至2020年6月底，果麥文化合同約定預付金額前四名的作家分別是楊紅櫻1500萬元、嚴歌苓1112萬元，張皓宸1080萬元、蔡崇達1000萬元。

一旦果麥文化實現上市，若明星股東套現離場，果麥文化失去與版權作者的深度綁定，將對其業務穩定性產生不利。除此之外，對股東的依賴，是否會滋生關聯交易，上市后如何對此進行監管、維護中小投資者的利益，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