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節跳動的二號人物

燃財經（ID:rancaijing）原創

作者 | 唐亞華

編輯 | 魏佳

字節跳動二號人物張利東閃亮登場。

3月12日，成立八年的字節跳動發生重大人事調整。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卸任中國區董事長，任命張利東和張楠分別為字節跳動中國區董事長和CEO。張利東將全面協調公司運營，包括字節跳動中國的戰略、商業化、戰略合作伙伴建設、法務、公共事務、公共關系、財務、人力。

作為張一鳴的左膀右臂，字節跳動的商業化負責人，張利東帶著光環走上高位。作為曾經的京華時報社社委副總裁的傳統媒體人，雖然曾有同行為他的離開惋惜，但更有朋友稱其為“傳統媒體人中轉型最成功的人士”。

有朋友評價他“具備極強的商業敏感和危機意識”，平時溫和，但在涉及到公司業務與對手的糾葛時，反倒表現得很激進。在與百度、騰訊的商戰中，張利東就屢屢下場手撕友商。

2013年離開紙媒加盟今日頭條之時，張利東恐怕未曾預料到今日場景。這7年來，他是怎樣成長為二號人物的？

傳統媒體人出身

曾分管京華時報廣告業務

張利東是地道的傳統媒體人出身。

生于1979年的他，老家在山西省臨汾市永和縣，早年曾供職于太原都市生活。

2002年9月，張利東進入京華時報經濟新聞部，負責能源、醫藥等領域新聞的報道。從2004年起，他主要負責報道汽車領域，后任京華時報社委副總裁兼廣告中心主任，也被稱為曾經都市大報全國最年輕的廣告總經理。

2005年時，張利東曾以汽車行業記者的身份做客網易汽車“廣州車展記者專訪”活動，那時他就提到網絡對紙質媒體的沖擊。

“網絡對我們紙質媒體的沖擊非常大，現場直播車展，很多人到不了現場也能關注到。像我們紙質媒體的信息就很滯后了，最起碼是第二天，甚至我們還有一個版面的、成本的控制，不可能把海量的東西全部放到紙質媒體上去，而且傳播范圍也有限，網絡的出現就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可以把很直觀的東西用很小的成本讓大家接受?！睆埨麞|說。

這或許為張利東后來轉型進入互聯網行業埋下了伏筆。

2013年張利東離開京華時報時，汽車新媒體“車威”負責人馬麟還專門寫了一篇文章《張利東辭職背后》，稱這是“汽車乃至平面媒體圈的重要事件”。

馬麟盤點了從汽車媒體投奔互聯網的十幾位朋友同事，并借用了一位他的老領導評價張利東投身互聯網的話：“紙媒就這樣一番番受到重創，網媒就這樣一次次增添力量?！彼硎?，在國內這個現狀下，傳統媒體尤其是平面媒體的優秀人才加盟互聯網媒體幾乎是擋不住的潮流，這根本上是媒體體制的原因。

對于張利東前往今日頭條，他認為：“與此前從傳統媒體跳出去到汽車互聯網媒體不同，利東投身到移動互聯網定制化資訊領域。這樣的情況與其在吳老板（注：時任京華時報社長吳海民）支持下負責起京華時報的整體廣告業務有很大關系。這樣的經歷使其能夠以更高的視野看待未來的發展，也進一步拓展了人脈關系。而傳統媒體的汽車記者、編輯，如果想跨領域跳槽，存在一定的難度?！?

文章的最后，馬麟寫到：“祝他在今日頭條大展宏圖?；ヂ摼W圈又多了一個天蝎座……”

一名京華時報老員工對燃財經表示，3月12日的人事任命消息一出，京華時報前同事們紛紛在微信群“京華圈”里向張利東表示祝賀，張利東簡單回復：“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張一鳴用復雜公式

推導盈利模式征服張利東

雖然從當年成立不久四處碰壁的今日頭條和張一鳴身上難以預料今日的場景，但張利東的轉型踩在了“大勢”上，他在傳統媒體廣告斷崖式下滑的前夜對未來形勢做出了預判。張利東的一位朋友對燃財經表示，張利東有極強的商業敏感和危機意識，是傳統媒體人中轉型最成功的人士。

據媒體報道，當年張一鳴想挖張利東，約他到公司交談。一進會議室，張一鳴就在一塊小白板上寫下了“用戶量、點擊率、轉化率、單價、CPM、CPC”等詞匯，并寫下一長串復雜又深奧的計算公式，還用了幾小時來解釋這套公式的推導過程。事后張利東回憶，雖然當時完全沒聽懂，但張一鳴列公式的行為給了他很大震撼，他是頭一次看見有人用公式的方式推導廣告的盈利模式。

加入字節跳動后，張利東擔任公司合伙人、高級副總裁，全面負責商業化相關業務。過去幾年，張利東在內部推動孵化了穿山甲、懂車帝、幸福里以及部分休閑小游戲等產品。他也主導成立了營銷服務品牌巨量引擎，服務今日頭條、抖音短視頻、火山小視頻、西瓜視頻、懂車帝、Faceu激萌、輕顏、穿山甲等產品的營銷及變現。

因為字節跳動沒有按業務線劃分的事業部，只有三個核心職能部門：技術、User growth和商業化，分別負責留存、拉新和變現。而規模最大的是商業化團隊，由張利東負責，此前的報道中，字節跳動的商業化團隊就有1萬多人。一名資深媒體高管認為，張利東其實復制了紙媒廣告的打法（直客+地推）到字節跳動，而這種打法神奇地適用于算法時代。

數據顯示，字節跳動2016年的廣告營收為60億元，2017年為150億，2018年就到了500億。2019年字節跳動總營收約為1200億（官方未確認），抖音的收入約為500億。在用戶人數上，截至2020年1月5日，抖音日活躍用戶數已突破4億。

眾所周知，張一鳴手下有14大將，分別為：陳林、張楠、謝欣、谷文棟、楊震原、洪定坤、張利東、田曉安、柳甄、華巍、嚴授、李亮、張輔平和陳志峰。如今張利東和張楠幾近平分秋色，成為了公司的二號、三號人物。

近年來，張利東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字節跳動相關公司的法人欄。2018年8月，字節跳動收購北京金美林投資顧問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更換為張利東；2019年，字節跳動控股奇簡軟件，張利東出任法人；字節跳動收購游戲公司上海墨鹍，張利東任法人。天眼查顯示其擔任法人的公司有36個。

2019年初，字節跳動發布字節系營銷平臺新品牌“巨量引擎”，張利東表示：“我們的目標是成為全球最具競爭力的智能廣告營銷平臺，實現這一目標：首先，要實現“讓廣告成為一條有用的信息”，其次，要讓廣告主花最值的錢購買到最需要的曝光，最后，是要讓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是健康的，賺錢的?！?

張利東帶領的字節跳動商業化版圖和商業模型一步步沖擊互聯網廣告業態。

多次“正面剛”騰訊、百度

日常低調的張利東，在涉及到公司業務與對手的糾葛時，反倒表現得很激進。

張利東的一位京華時報前同事也告訴燃財經：“日常相處時他很溫和，但是針對具體的事情，他雷厲風行，也很嚴厲。同時他對新技術非常敏感?！?

2016年，艾瑞的一個報告中顯示今日頭條的日活躍用戶為“數百萬”，張一鳴認為艾瑞沒有提供客觀、準確、中立的數據，發朋友圈稱艾瑞數據作假，禁止公司任何部門與艾瑞有任何合作。

隨后張利東也發朋友圈稱：“艾瑞是所有第三方數據公司里面最垃圾的，我為門戶時代互聯網行業能容忍這樣一家低級公司的存在感到恥辱”。

艾瑞創始人楊偉慶同時也在朋友圈發表言論進行回應，他說：“兩年內，艾瑞一直致力于推動今日頭條的真實數據體現，但今日頭條對艾瑞的所有建議均不理睬，發生如此事件，非常遺憾的看到作為一個企業管理者的如此言行?！?

此事引發的爭執還不止于此，張利東隨后回擊稱艾瑞敲詐勒索，訛要股份和錢：“艾瑞在長達一年的時間里讓今日頭條的數據停滯，是因為艾瑞曾有意投資今日頭條，并希望在App中嵌入他們的SDK，被今日頭條拒絕。”

2018年，今日頭條和百度從口水戰升級為訴訟戰，今日頭條宣布起訴百度不正當競爭。張利東和趙添公開加入戰局，張利東直接點名百度創始人李彥宏及其夫人馬東敏發指令“打頭條”和“黑頭條”。

除了參與“百頭大戰”，張利東在微頭條上曾多次diss騰訊和馬化騰，有時義正言辭，有時冷嘲熱諷。

2018年6月，張利東在微頭條上表示：“今天的今日頭條、抖音被騰訊封殺了還是今日頭條、抖音……為了封殺競爭，其在桌面、桌下手段方法的齷齪，以及他們得逞后對國內互聯網生態的影響才是我們全力爭取的原動力?！?

張利東也時不時會針對一些熱點話題“噎”一下騰訊，比如，他曾發布“騰訊的家規凌駕于國法之上”、“騰訊要再有夢想就成騰訊聯合共和帝國了”、“騰訊的社會影響力已經成就了一頭‘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巨獸”等內容。

張利東微頭條截圖

借力抖音讓家鄉

山西永和成“網紅縣”

張利東是山西省永和縣人，有文章將他與同是山西籍的百度李彥宏、樂視賈躍亭相提并論。

永和是國家級貧困縣，也是山西省十個深度貧困縣之一，張利東則讓永和借力抖音成為了“網紅縣”。

永和日歷微信公眾號顯示，2018年3月28日，永和縣委書記加天山、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白永明、副部長藥小云一行，應今日頭條永和籍高級副總裁張利東邀請，訪問了北京今日頭條總部，探討了農產品推廣等事宜。

會面時，加天山說：“我感到非常高興，非常自豪，為永和，為永和人。去年太原搞永和商會的時候，好多人一提起你（張利東），都很佩服，今天來到你們這個公司，我對今日頭條有了一定深入了解。”

張利東表達了為家鄉建設盡綿薄之力的愿望。隨后字節跳動扶貧、抖音項目組通過實地調研，為永和設計了旅游推廣專案。雙方合作的扶貧項目“山西DOU是好風光”“永和乾坤灣玩轉好心情”為永和帶來了大量游客。

如今，永和縣新聞網絡中心官方賬號擁有6萬多粉絲。全縣3000多名干部，有一半有抖音號，縣委宣傳部人人都有。

抖音截圖

工作之外，張利東也會在微頭條上絮絮叨叨話一些家常。公司logo由今日頭條換成字節跳動時，他寫到：“今天，公司總部大樓換了新logo，背后的故事可以講半小時。”他也會聊自己收到的簽名書，還會曬參加團隊活動，感慨“真是讓人年輕。面朝大海，劈柴喂馬；胸懷天下，手撿芝麻?！?

他也像小學生一樣開玩笑式地記下自己幫助巴基斯坦人買票最后一刻趕上火車的好人好事，也會曬墻上的“小貓抓魚”掛畫、北京的春天。

如今，已經成為二號人物的張利東，將作為字節跳動中國職能總負責人全面協調公司運營。

將中國區業務交棒給張利東和張楠之后，張一鳴也將聚焦于更大的挑戰，即建立一個全球的、多元的、超大型的企業。